出手去,怕她再像剛才那樣跑掉。
他抓得更緊了,忍著身心的痛,只是緊緊地抓著她,一咬牙,一狠心,脫口道:
“純純,我是早就知道,不告訴你,是因為那些都不重要,你的身世又不是你能選擇的,我從來沒有在意過,更不會因為這樣覺得你髒,你知道的,我愛你,很愛很愛。”
他在她眼裡看到了絕望,當他從她眸子裡看不見自己的影子時,他眼裡,一滴淚滾落眼眶,滴在他手背上,瞬間與她的淚水融合在一起。
“我,沒有父親?”
她問得支離破碎,意識空白得無法正常思考,她怎麼會沒有父親?
“不,純純,你有爸爸,你爸爸還一直很愛你,你還有媽媽,你媽媽也很愛你。”
樑上君急切地解釋。心裡滿滿的恐慌,他害怕她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她慘白的臉,發抖的身子,絕望的眼神,細密滾燙的淚珠,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害怕。
“不,我沒有!”
夏純搖頭,發出絕望痛苦的聲音。
她眼神凌亂,痛苦地呢喃:
“難怪她要拋棄我,難怪別人都有媽媽,我卻沒有。原來我的存在是她的恥辱,難怪我爸爸不讓我怪她,不讓我恨她,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原來自己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既然二十多年都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又要讓她知道。
為什麼?
她寧願自己一輩子都不知道,寧願自己是個孤兒,也好過這骯髒的身世。
“純純,那不關你的事,那是趙嵐愛慕虛榮,她自私自利,所以她拋棄你,和你無關,真的,和你無關。”
樑上君知道自己說什麼都蒼白無力,可他又不能不說,夏純心裡一片凌亂,他心裡亦是一片凌亂。
“你不用安慰我,樑上君,你放開我,放開我。”
夏純痛苦的搖頭,痛苦的掙扎著,她不要看見他,不要成為他的恥辱,不要讓他成為世人的笑柄。
這一刻她自己都覺得自己髒,她不要面對他,不要!
“純純,我不放,我再也不會放開你。”
他緊緊地抓著她,他胳膊上有一塊布料已經染上了鮮紅,沾著胳膊,一陣生疼,可他必須抓緊了她。
“樑上君,我求你,放開我好嗎,算我求你,不要抓著我,我配不上你,我一直都配不上你。”
那該死的自卑和惶恐像是從心裡長出的藤蔓,用她鮮血澆灌,瞬間便蔓延了她整個心臟,撅住了她的靈魂,她意識裡了滿滿地都是自卑。
她要回家去問她爸爸,她要問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
可是他為什麼要抓著她,他為什麼那麼痛苦,他為什麼也在流淚,他是不是也很痛苦,也很矛盾……
她越是想就越是害怕,她越是想就越想逃,可是樑上君不放開他,他的聲音哽咽而堅定:
“純純,你沒有配不上我,我不許你這樣想自己,不許聽見沒有……噝……”
她急了,一低頭狠狠咬上他的手,他吃痛,本能的力氣一鬆,她便趁此機會抽出自己的手,騰地從沙發裡站起來,他伸手來抓她,她像剛才那樣瘋狂地推他,他受傷那隻胳膊撞上了沙發……
“純純,你要去哪裡?”
“不要管我。”
她的聲音尖銳而痛苦,衝他喊完她便跑出了客廳。
“純純,你等著我。”
樑上君袖子浸溼了鮮血,背上的布料也被鮮血沾著,傷口疼得厲害,他頭上一陣暈眩襲來,剛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又重重跌坐回沙發裡。
夏純雖然大著肚子,雖然腿還浮腫,但這些都無法阻止她的腳步。
“大少奶奶,您不能出去。”
兩名保鏢把她攔下,她回頭看了眼客廳方向,樑上君沒有追出來,她衝保鏢吼:
“你們讓開。”
“大少奶奶,我們不能讓您出去。”
他們只受命於大少爺,沒有大少爺的命令,不可能讓她出門。
“純純!”
樑上君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她回頭,看見他高大的身影踉蹌地下了門前的臺階,然後身子重重地晃了幾晃,緩緩地倒了下去。
“你們還不快去扶他。”
她呼吸一窒,衝攔住她的保鏢喊。
見樑上君暈過去,又被她一吼,那幾名保鏢都朝著樑上君奔了過去,正好別墅外,阿明開著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