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請示了下是否回朝澤雅苑,席垣則看著鬱覽若有所思地沉吟:“女婿都還沒去丈母孃家拜會過。”
司機似乎已經訓練成人精了,都不需要人指點地址,居然直接便將車開上了去秦金花那邊的道。
鬱覽只是呆呆地聽著席垣那張薄唇裡道出這麼一句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故意的是吧?”
因為她剛剛不承認兩人之間的關係,他便搬出秦金花女士來,如今居然還大半夜地要上門去會丈母孃?
“No;no;no;我只是為了你的健康飲食著想。你剛剛在宴會廳吃的太少,且基本都是酒水混合物,我這個為人夫的既然只是一個stranger(陌生炫),那我便只好讓不是stranger的岳母大人來代勞了。”
“席先生,你是非得讓我倆之間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嗎?秦女士雖然是我小媽,但我不想耽誤她的下半輩子,所以我寧願就這麼和她杵著也不願意再動不動就麻煩她,你懂嗎?她不需要因為趕緊我老爹而為他守活寡將她的一生都搭進去,你懂嗎?”這,還是她如此推心置腹地和席垣擺事實講道理,將她自從老爹死後卻故意疏遠了家裡的想法統統道出。
“噢,I see。這是中國歷史上典型的‘愚孝’。原來都這個年代了,還如此盛行。”豈料,後者聽此,非但不覺得她的想法很貼心,反倒還諷刺了起來。
“謝謝席先生的評價,我愧不敢當!”將頭扭向一邊,鬱覽決定不和他一般計較。心裡頭卻已經打定主意,一定要及早搬出去。
若註定了她得跟他牽扯不清,那她便不該再住宿在他那裡。
若兩人之間沒了牽連,那麼斷起來,也便乾淨利落了些。
“眉毛下拉,上眼瞼上提,下眼瞼繃緊,嘴唇向裡並咬緊,這種情緒不適合你。”席垣動了動嘴角,眼裡頭是縱容與寵溺的笑,“當然,我不介意你對我發脾氣。”
“……”沉默地繼續將她望向窗外,鬱覽索性閉眼,將他那張俊臉隔絕在外。
每一次和他交談,總有種被他輕易就拿捏在手心的感覺。這種感覺,她當真是覺得難受至極。
明明自己才是那個控制著主心的人,可他卻輕而易舉便取而代之,甚至牽引著她,一步步走向他為她設計的道路。
“上次和你去醫院,你小媽桌上整潔,故意不在上頭放上你父親的照片,反而在手機裡將他的照片存為手機螢幕。她很愛你父親,卻不希望讓你看到觸景生情。她很關心你的終身大事,你和易陌淮的事讓她心有餘悸,所以她明裡是讓你考慮我,實則對我的背景處處留意,樣樣都為你考慮周全。身為婦科主任,牆上的值班表上基本都被安排滿了,僅有的休息日只有週日下午和週三上午。可她每個月的9號,無論是否值班,都會空出來。如果我推斷沒錯,她每月都會定時去你父親墳頭祭拜。9號那天,正是你父親離開人世的那天吧。”
聽著他好整以暇地說完,鬱覽猛地睜開眼,目光直視著他。
每次大姨媽鬧騰,她總會在秦金花女士三令五申下去醫院。
但每次在她辦公室,她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桌上沒有老爹的照片,也沒有老爹曾經送給她的東西,更加沒有任何能讓她想起老爹的遺物。
所以她一直以為,小媽根本不愛老爹。只是在她最困難的時候,老爹幫助了她,並令她有機會邁入醫院的門檻。能升為婦科主任,完全便是憑藉著她自己的努力。所以老爹做得最多的,也僅僅只是給予了她一個家一份工作。
她一直便以為,小媽對老爹的感情,是最正常不過的感激之情。
所以她在她母親難產,老爹為了撫養她長大不得不再娶之後,幾乎想也不想便答應了老爹。
無愛無性的婚姻,卻是融入了親情與友情。
原來,她一直都想錯了嗎?
小媽她,其實對老爹存在了愛?
或許,她早該想到的。
一個女人,只有愛上了一個男人,才會那般心甘情願且一心一意地為他照顧屬於他的女兒。
一個女人,只有愛上了一個男人,才會那般心甘情願忍受無愛無性的婚姻。
一個女人,只有愛上了一個男人,才會那般心甘情願地在他對難產而死的前妻念念不忘時陪著他一起懷念過去。
一個女人,只有愛上了一個男人,才會那般心甘情願在他重病不愈後衣不解帶地服侍在他身前。
一個女人,只有愛上了一個男人,才會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