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皺的眉看著仰頭滿臉期待的女孩,手指無意識的繞起一縷髮絲,“他死了!”
女孩怔怔的看著他,片刻猛地想站起身來,不料動作太猛只是讓自己從陳舊的木質輪椅上摔下來,直直的撲向柳青的雙腿,柳青皺眉退開,女孩實實在在的摔在地上,下巴著地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柳青等了片刻,卻不見女孩的哭聲傳來,感興趣的蹲下身挑起女孩埋在地面上的臉,一絲猩紅順著下巴的破口留下來,緩慢的流進衣領裡。女孩睜著大大的眼睛,裡面是絕望、不信、傷心,還有,毫不掩飾的恨意。
柳青被那抹毫不掩飾的恨意驚得一顫,那眼神他在賈茹眼中看到過,就在說起斐茗被他費了武功之時。柳青慌忙鬆了手,微微撇開臉。她不過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而已,就有了這麼強烈的感情,那他呢,要是有一天他死了,有沒有人會心疼,有沒有人會因為他的死而生了恨意,還是自己自能安靜的死去,連一點悲憫都無法得到?
“你騙我的對不對?”
柳青轉頭看過去,女孩倔強的用手肘支撐著身體趴在地上,見她眼中的感情已經被一層悲傷代替,瞬間又升起一絲希翼。
“對不對?哥哥說很快就接我回家的!”
柳青不語,看著女孩眼中的希翼慢慢的被悲傷湮滅。
“誰?誰害了哥哥?”女孩垂下頭,顫著聲音問道。
柳青俯身把女孩抱上輪椅,喃喃道:“我醫好你雙腿時再告訴你,你可會報仇?”
女孩大大的眼睛直視著柳青,良久才搖搖頭。
柳青挑眉,“為什麼?那人殺了你哥哥!”
女孩本已經嚥下的淚水瞬間又漫了上來,她慌忙低頭,裝作不經意的抹把臉道:“哥哥不會希望我報仇的,哥哥說過,不管他怎樣我都得好好活著,要是,要是他不小心出了什麼事,我更要替他好好活著!”
“大哥哥,”女孩滿臉希翼的仰頭看向柳青,“我哥哥他……什麼時候?”
“幾天前!”柳青見女孩仍舊看著自己,不相信的看看自己的雙手,他為什麼看見她倔強的咬牙一聲不吭的樣子會心疼呢?那又與他有什麼關係?
難堪的轉過身去,深吸了口氣到:“本宮會依你哥哥的要求醫好你的雙腿。”說著轉身出了房間。
寧護法睜大眼睛看向女孩,他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剛才是宮主把她抱到輪椅上了嗎?他沒有看錯吧?他已經十幾年沒有見過宮主除了冷笑、挑眉、皺眉和麵無表情外的其他表情了,他剛才抱起女娃時明明有一絲溫柔!
寧護法看看門外消失不見的柳青,見女孩還定定的看著他消失的方向,下巴的血還在慢慢的蔓延,招手喚來小廝幫著包紮,同時讓人上了飯菜。女孩愣愣的讓小廝幫著包紮好下巴,看看桌子上的飯菜,端起一邊的一碗蛋湯慢慢的喝下去。寧護法看著女孩微微抖著的手,和她藉著湯碗掩飾的淚,心底有些疼惜,吩咐下人好好照看著,嘆口氣出了陰溼的房間。
一點親情
地牢的狀況有了極大的改善,大大的火盆時時都燒著,也有了厚厚的被褥,飲食一直也沒有虧待他。只是柳青每日裡到地牢一趟是從不間斷的,有時候就是靜靜的看著他,有時候一個人發會兒呆,也有時候會像從前一樣聊上幾句。
柳青看著安安靜靜躺在被褥裡,手隔著被子輕揉小腹的斐茗,目光裡有種止不住的豔羨。他現在追求的,就只有晶石了,若不給自己找些事情來做,他會覺得自己生活在這世上只不過是為了讓老宮主宣洩憤怒與不甘,老宮主死了,他也快要跟著死掉,好在還有一塊晶石可以讓自己去想方設法的得到。
“你說,”柳青輕輕的開口,“你那妻主還活著嗎?”
斐茗睫毛顫了下,終究一動未動。
“斐茗,我們……唉,你那妻主被人劫走了,就連朝廷,也惦記著那東西呢!”
“你那孩子還能看得到她們的娘嗎?”柳青目光轉到牢房一角,似是透過牆壁看到遙遠的地方,“你說,那人明知被人揹叛,還生下我做什麼?”
“我要是帶你離開這裡,你願意嗎?我們還像以前那樣,我做你的公子,你做我的護法,我會想辦法幫你恢復武功,你那孩子我們一起好好養著!”
“公子,”斐茗目光復雜的看過去,異常堅定的緩緩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一定會有人好好疼惜公子,那個人永遠不會是我。公子會有自己的家庭,將來還會有自己的孩子……”
柳青抬手打斷斐茗的話,眼中似迷茫似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