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連手指也習慣性的敲打了外袍兩下,似乎意識到自己動作不莊重,趕緊微握了拳頭放在身後。轉眼間流光一閃,笑道:“柳宮主對這女娃倒是疼得緊,難得見到柳宮主柔和的表情!”
柳青挑眉,依舊不置可否。
月白有些洩氣,平靜的說道,“那等有了訊息,月某再來拜訪,告辭!”
柳青點頭,等月白的身影消失不見才慢慢回神。自嘲的笑了笑,他最近總是喜歡愣神,之前斐茗說過他喜歡發呆,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隨時發愣。
柳青依舊下了地牢,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在斐茗面前他覺得自己不需要掩飾自己,哪怕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做一些莫名其妙的舉動。
“斐茗,以後,你還住在之前的院子吧!”
斐茗抬眼看看似乎思緒又飄到不知何處的柳青,抿抿嘴沒有搭話。
“啪!”外面大火盆裡的木柴發出一聲響,柳青眼神迷茫的轉眼看過去,怔了一瞬才慢慢清明起來。看看偎著被子坐在一角的斐茗,輕聲道:“有時候,我很想讓你死在我手裡,我一度想,那次我該斷了你的活路……我想把你,不,我想把一切溫暖的東西碾碎在自己手心!我得不到的,旁人憑什麼就能得到!憑什麼?”
柳青語氣中迷惑大於狠厲,眸色裡盡是無助與迷惘。
“啪!”
柳青再次轉開眼去看那跳動的火苗,眸中黃紅的火焰讓那雙眼睛顯得異常妖冶。
“可是,你要是死了,我就是徹徹底底的一個人了。”
斐茗安靜的聽著,他不知該怎麼回答,也不想再做出什麼不適宜的動作惹他不快。
“唉,”柳青盯著那盆火,目光變得悠遠,“我現在覺得……”柳青因眼前跳動的火苗停了口中的話。他覺得如何?是不是看見別人流血自己並不開心,反而會更加的煩躁,可是他不明白看見對手在自己手裡哭喊求饒時,異常滿足的心態從何而來。
有時候他會害怕自己,怕看見那個眼見別人流血流淚病態的滿足的自己,怕有一天自己會變得成了魔,成了妖,成了一個自己也不認得的柳青。最近他夜裡總會夢魘,他總是夢見自己成了別人手中的一隻螞蟻,被鉗制在兩指間動彈不得,滿眼的紅,滿眼的紅蔓延下來,把他淹沒在一望無際的血海!
可是……
柳青想起老宮主死前握著自己的手叫他青兒,那是他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這樣的稱呼。
“青兒,是為父誤你一生,你不要像為父這般,這般……”
柳青知道他想說的“這般”是哪般,可他不明白不要像他的樣子是什麼樣子。他哪裡像他?曾經他不斷的問自己,他哪裡像他?他的長相像畫中的女人多一些。可是他後來明白,他確實像他,那陰冷的氣場,冰冷的表情……
“斐茗,”柳青眼神迷茫的抬頭,“你說,你說我是不是個惡人?”
斐茗詫異的抬頭,見到他迷茫的眼神,心裡有些不安,思量片刻道:“公子怎這般說?公子在斐茗心裡向來是個明辨是非,灑脫不羈的公子,公子總能淡定的處理一切事務,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就連,就連公子的相貌也是令人豔羨的!”
柳青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臉頰,神色卻更加迷茫。
斐茗緊緊被子,大著膽子問道:“公子,斐茗可否問一句話?”
斐茗心中忐忑,放在以前,不管自己怎麼調皮搗蛋,怎麼出言逾越,柳青也只是眼神嚴厲的瞪自己一眼,最嚴重的一次不過是把他派出去一個月沒讓回水榭。可是……斐茗心有餘悸的在被下撫了撫肩胛骨,心裡有些後悔自己方才的魯莽。
“你問!”
柳青等了半天沒聽到下文,皺著眉頭從火盆收回視線,見一旁那人對上自己的視線明顯的瑟縮了一下,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不悅,片刻後卻又變成一絲自嘲,難得的放輕聲音道:“你問吧,就當,我還是你原來那個公子!”
“公子,就,非得得到晶石不可?若不是它的主人,不過是一塊普通石頭而已!”
柳青用手托住下巴,愣愣的看著一處出神,半天才喃喃道:“你不懂!”
是呀,旁人哪裡懂的,可是,連他自己也未必懂呢!為什麼一個人對某件事的執著來的突然,也可能,去的突然。就像他現在,怎麼突然就生出一切不過虛無的想法?
柳青訕訕的笑笑出了地牢,身形有些飄忽,連帶著神色。
斐茗看著消失在地牢門口的柳青,心中不知是該喜該憂,他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