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許總如穎盈說的一般,我確實總想得太多。不知道為什麼越想就越覺得,反正人一生走到最後,無論功成名就,無論臭名昭著,還是平平淡淡,最後還不是一般的如煙雲過往。就算我的一生輝煌,可是我的最末也不過如灰塵一般。我何必讓自己費盡畢生去換一個這樣的下場呢?寧可不要什麼,即使我逝去得遺臭萬年,我還是那麼無意義。倒不如,結果反正一樣,偉人、平凡人都好,我無所謂。反正會有的總是結局,既然我知道人將來都共有的下場,我還有必要去做什麼嗎?做了什麼不與沒做一樣?灰飛煙散之後,一切不也依然如昔。
記得那個時候,也到現在,我都特別喜歡一句話,好似它就是那麼的符合我的思想。那句話是:地球離了誰都照樣轉動,不必將個人的力量誇大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這三年來,很多時刻我都拿著這句話,“穿街走巷”,遊蕩在隨時間飄走的該是我奮鬥的季節。大概如今,我仍那麼固執地把它當座右銘,然後遠離身邊的人,讓自己從本來的有價值到失去價值到沒有價值終到一文不值。
價值?存在?我寧願不知道它們的意義,至少如今我的存在沒有價值,畢竟我給不起它們任何意義。
不知道是它們太複雜還是自己太複雜,總是不明白,大概真的不該太費思量吧!
“凌,你還好吧!為什麼會傷這麼重呢?”離恆小心翼翼地拉我回現實,我看著她,又看看離瞬,最後搖了搖頭。
“你……你是在我家的樓道里受傷的,對嗎?”總覺得離瞬怎麼看就是怎麼讓我難受,好似我特別擔心他那麼溫柔的樣子會不費任何力氣就把楓吟從我身邊搶走。可是,楓吟真的就一直在他身邊。我從楓吟轉學走的那一刻,早就輸了。
大家都在等我開口,我不失眾望地回答了離瞬的問題。
“託你的福,我還摔不死。”
話過之後,我明顯看見了楓吟的手乃至全身都在不經意地顫動。她,難道生氣了嗎?而離恆卻牽緊了白盎的手,白盎咬著嘴唇默不作聲。
只有離瞬,他看著我,眼中有些慍怒。
“凌,你未免太過分了。”他真的生氣了。
“我過分?就算我過分又怎樣?能比得上你過分嗎?”說完話之後,我想到一個不該想的人,那個讓我失足掉下去的人。還有,那個讓我跌下去的原因。
“凌,你……”離瞬想說什麼,可是楓吟一把拉住了他,不讓他說下去。
白盎也一直很不安。
在場的,就我一個人一直理直氣壯地耍性子。
“凌,好,我過分。但是我告訴你,你跟他已經沒關係了,我跟他之間的事還輪不上你來操心,動怒。”離瞬的話比我有殺傷力多了,當下,在場的就只有他一人一直鎮定自若。
楓吟在他說完話後,拉著他的手自然而然的無力地鬆開了放下了。
白盎與離恆都訝異地盯緊了我,眼裡滿是不忍。
而我,像被無緣無故澆了一身水,從頭頂冷到腳趾;又像被火點著,從心底裡衝出團團的氣焰。冷熱交加,我難受得想解開手上與腳上的支架,然後跑到一個無人的地方躲起來。躲起來,能躲起來就行了。
他確實是我如今還未止血的傷口,離瞬的這把鹽,撒得夠狠,夠絕。
外面,突然傳來很大的一聲巨響。有人關門了,關得很氣憤,是往外關的。
林或走了,走了,他也生氣了。
“對不起!”離瞬放下他最後的歉意,也走了。
楓吟站起身,看著他離開後又坐下。
“凌,畢業典禮上需不需要幫你給大家打聲招呼?”白盎終於找到話題了。
“不用。”
“那什麼也不帶上嗎?”白盎又問我,聲音裡有明顯的漏洞。
“不了。”
“這樣的話,那我什麼也不提,什麼你的情況也不說,行嗎?”白盎的聲音裡哽咽的成份越來越多。
我點了點頭。
“畢業典禮就快開始了,我們先去報到,然後晚點再來看你,好嗎?”白盎說不下去就換離恆說了,可離恆卻是邊抽鼻子邊說完話的。
我又點了點頭。
他們也走了,誰都再也開不了口了。
房間裡,就只剩楓吟與我的呼吸,是那麼不均勻。也許我們各自都思緒萬千吧!
“吟,對不起!”我的聲音好似特別微弱,在空蕩的房間裡單獨地飄。
楓吟輕輕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