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從此再也不要我了!”
“怎會呢。”她嗔道。
“知道你不會。只是——”
“只是什麼?”
“唉,不說了,不說了。飄來飄去那麼久,我也該回公司了。”
“不是薇薇和澤聰在管麼?”
“但多一個人,總多一份力量吧。最近公司業務越來越多,我想回去和澤聰商量一下,索性再擴充套件,開幾家子公司。現在,也實在是忙不過來。”
他又說:“對了,你去那邊,記著千萬不可受一丁點兒的委屈,如果做得不順心,就回來,我企業的大門永遠對你敞開,啊?”
她突然有些傷感:“如果有一天,我老了,他們趕我回來了,你還會要我麼?”
“當然!你老了,不做模特了,就回來我身邊!我們又不缺錢花。對了,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個子公司,到時,我們一起合作,怎樣?”他竟然在打算他們的明天了。好像他自己永遠不老似的。
突然,他黯然了。她也沒再作聲。
他的白髮從黑頭髮裡鑽出來,在燈光下分外奪目。
他去小吧檯上取來紅酒,說:“來,為你更上一層樓,慶祝一下!”
殷紅的酒液,晃動著。
“叮叮”一片慶祝聲。他們也在慶祝。在宜城,江南製衣公司的所有管理人員相聚一堂,在慶祝他們的勝利和成功。
卞澤聰當場宣佈:“在座的每一位,都辛苦了,我做主每個人的獎金都比去年翻一倍。”
三大桌人,一片踴躍,掌聲久久不息。
卞澤聰又轉向薇薇:“你不會有意見吧?劉總那裡,我去請示,還是你去?”
薇薇雙手捶一下他,嗔道:“話都說出去了,照做就是,還請示什麼?爸爸那裡,我自會去說。”
“那——我替大家先謝謝財務經理!”卞澤聰誇張地說。
眾人都興高采烈地笑著,跟著說:“謝謝財務經理!”
薇薇從未像現在這樣趾高氣揚過。以前,她在人家眼裡只不過是個不務正業的小太妹,但如今,她卻搖身一變成了公司主管,而且,是財務主管。公司每一筆賬目都經過她的手,每一筆交易都是她籤的字。這是一種真正掌控於自己手心裡的權力。她感到從未有過的快樂,和一份踏踏實實的幸福。
更讓她快樂的是,卞澤聰一點也沒有讓她父親失望,自從他進公司那天起,彷彿就帶了好運來,公司裡的業務量驚人地翻倍遞增。再多的業務,卞澤聰總有本事將它運轉過來。
公司裡所有的人都臉帶光彩,做事比以前更有勁頭了。卞澤聰提出為他們加工資,但她父親在電話裡說,等他回來再議。於是,卞澤聰乾脆自己出錢墊上。薇薇覺得他這一切都在為公司利益出發,意在提高人們的積極性。於是,她自作主張,從中調出一筆錢來。可卞澤聰卻極力阻止,他說,在劉總回來之前,他們不能隨便挪用公款。還是先由他墊出,回來再商議,如果劉總不同意加,他也無所謂。他說,大家在一起工作,無非圖個開心。
單純的薇薇又怎知道,卞澤聰這份忠心,只不過是他計劃中的第一步……
那晚的聚餐,紫玉沒有去。她坐在梅園拼命地織毛衣。冬天到了,絨線更溫暖,鋼針卻更涼了。
安琴不忍心看她一天天憔悴下去,勸她:“還是出來吧,隨便換個公司,哪兒工作不是一樣,非得守在那兒?”
她是守著這份工作麼?她是在守著一個人啊——終於,她哭了……安琴知道,她是勸不了她了。她的心裡依然留有“愛情”。
是啊,“愛情”——也只有愛情,才能置女人於半死不活之地,卻不曉得回頭。
嫣然和雨荷走了,梅園只留下她們倆,陡然問更惜惜相憐似的。很多時候,她們自己在廚房裡燒菜煮飯,極力讓日子過得充實一些。
那段時間,紫玉一下班便鑽進廚房,竟然到了迷戀的程度。她突然覺得,一個女人進了廚房,自有一份過日子的快樂。那是一份飽滿的快樂。她不知道,她其實時時在渴望著一份“家”的溫情和快樂。
那天,是星期天,她去菜場。在菜場入口處,有兩攤賣螃蟹的,兩個男人,喉嚨一個比一個胖,喊得人無法不停下來朝他們看一下。他們大聲喊著:
“剛到的陽澄湖大閘蟹——快來買噦!這可是獨家正宗的陽澄湖大閘蟹——別家都是假冒的,大家可別上當了!瞧仔細了啊——”
到底哪一個才是正宗,哪一個才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