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怎麼想,總之,為師只有四個字——問心無愧,現在,你背離正途,已越走越遠,如果不能及時迷途知返,結局只怕會比你想象的糟很多,你是姻緣宮弟子,有什麼過失都得有我承擔,所以……我一定要替你善後”
說著,不等無痕反映,手衝著石壁已快如閃電的虛點一指。
雪嫵正瞪著眼聽師徒倆人爭論,不提防予頭會轉向自己,只覺身子一輕,一下便現出身形,飄落雲端。
“你做什麼?有什麼只管衝我來”無痕臉色突變,嗖的一下飛到雪嫵身前,牢牢將她擋在身後。
“你還能擋得住我?”月老白而長的眉毛一下擰成了一個疙瘩,袍袖一甩,一道勁力排山倒海般襲向無痕。
無痕握著拳頭,眼中閃著劇烈掙扎,這是他從小就一直尊敬的人啊,他真的要與之翻臉成仇?
勁風颳得雪嫵橫飛而起,一聲驚呼,猛地摟住了無痕的腰際。
她這聲驚呼,一下驚散無痕的猶豫,抬起右手,擋在胸前,吐出一股仙力,平平伸出,隨著掌力催吐,他全身閃出淡淡金光,一時,月老強勁的力道翻卷倒回,而月老竟是再也吐不出一分勁道。
那一刻,月老眼中佈滿了震驚“你竟敢跟為師動手?你竟然練成了菩提祖師的般若神掌?”
震驚下,不防被無痕掌力掃到身上,一下飛出一丈有餘。
無痕僵著右手,心象壓了巨石,盯著師父越見發白的圓臉,一股莫名的痛襲上心頭,他竟然傷了自己最親近,最敬愛的師尊,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月老站穩身形,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無痕,神色異常複雜,就象眼前不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而是一個可怕的陌生人。
無痕明明理直氣壯,卻在他的注視下,無端有些心虛,退後一步,拉起雪嫵,聲音僵硬的質問“既然上天有好生之德,為何還要傷她?只要有我在,就誰也不能”
“如果是歲月呢?歲月無情催人老,你能阻擋得了歲月的摧殘嗎?”月老捏著鬍鬚慢慢開口。
無痕一愣,這個問題他還未想過,雪嫵太年輕了,他們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
“不止是歲月的問題,還有……你打算與她怎麼生活?她要一日三餐吃喝拉撒,還有喜怒哀樂貪奢渴求,我們兩袖清風即能生生息息,我們無慾無求就能通達天地,你一成不變玉樹臨風,而她卻瞬間青春不再花容老去,你讓她怎麼面對這巨大的反差,而你又如何眼睜睜看著她變得皺紋滿面,最後靜靜死去?你告訴我”
月老沉著臉,一聲比一聲嚴厲。
無痕再次無語,眼神有些散亂。
而雪嫵這時終於聽懂了一切,從無痕身後探出頭,輕輕插了一句“不要難為他了,我走還不行嗎?”
月老視線轉向她,眼神不覺閃出一絲憐憫“你這小丫頭,為什麼不好好躲起來呢?幹嘛非得招惹他啊,這是個地地道道的混小子呀”
“別這麼說他,你既然是他師父,一定也一樣法力無邊,請你送我走吧,我不想給他添麻煩”說著,雪嫵從無痕身後走出,向著月老走去。
剛走了幾步,無痕突然伸手將她拉住,“要走一起走,我會陪你一直到老,就算變成了白痴,我也要讓你成為凡界最幸福的白痴”
雪嫵雖聽不懂他言下之意,卻被這番話感動得眼裡一熱,差點掉下淚花子。
而月老則聽得臉色又是陣陣發白,神情也忽然顯出疲憊,垂下眼皮,翁聲言道“你當真要走,我也不阻,雖然仙人向來不許私出天界,但念在你我師徒多年的緣份上,我就再為你犯一次天條,給你留條後路。為了躲避律官司的監查,我得收了你的仙術,你就以凡人的身份陪她下凡去吧,為期一年,介時你若依然此心不改,為師再稟明玉帝,除去你的仙籍”
“謝謝師父好意,無痕此去,絕不會再回,你直接稟明玉帝吧,提到師徒情份,無痕斗膽請求,能否替她恢復了記憶?”無痕話雖耿直,微顫的聲音卻顯示出他情緒的波動。
月老閉上眼睛,緩緩搖頭,他知道這個拒絕會將無痕推得更遠,也知道若是能恢復了這凡女的記憶,無痕的誤解就有可能會消除。
但造化弄人,那日他從凡間一回來,就先去了廣寒宮,偏偏這緊要關頭,嫦娥仙子那兒一味最關健最稀有的藥草先一天被鳥兒給叨吃了,聽到這訊息,他差點沒將那鳥兒開膛破肚,可仙子說那藥入腹即溶,殺了神鳥也沒用。
最可恨的是,再要採集那味藥,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這些日子,他一直為著此事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