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終於有挪開的傾向,如何能不激動呢?
“聽我吹首曲子吧。”溫鈺笑著站起身來,“我去拿笛子。”
“只是這樣?”待到溫鈺拿了個不起眼的笛子過來,趙德遠有些不信地問道,神色間滿是懷疑。
溫鈺肯定地點頭:“就是這樣,您只要好好的感受就可以了,一定不要掙扎噢。”
笛聲響起的時候,趙德遠並不在意,在他看來,這種方式雖然可以緩解人的壓力,但是並沒有太大的效果,根本就是雞肋的手段。
但是過了一會兒,他卻感覺不對勁了,神智逐漸沉在了那深沉哀傷卻又有些激昂的樂曲聲中,頭腦中好像浮現了一幕幕當時的戰爭場面。
他自己好像瞬間又回到了那個硝煙瀰漫地戰場上,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副排長,那個爽朗的陝西漢子,又好像看到了小猴子,那是個僅僅20歲的小兵,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的稚氣。他就這麼恍惚著跟在他們後面,看著他們神情嚴肅,偶爾還警惕地看向後方。
一陣劇痛傳來,他看向自己的腳,果然是被竹纖插到了。就看到副排長有些緊張的走了過來,低下頭說道:“還好沒毒,要不然吶,你這條腿就廢了。”旁邊還有別的戰友慶幸的話語。
他整個人迷茫地走著,半天之後,突然聽到了前方的槍炮聲。仔細一看,周圍的戰友全部不見了蹤影。
猛然間,趙德遠明白了什麼,自己又一次站在了選擇的岔道口上。只是這次,他卻沒有依靠本能行事,前世還是後退?
他緊握了雙拳,臉上因為悲憤而變得扭曲,兩眼含著眼淚:“副排長,我會好好活著,為你們報仇!”他砰的跪了下來,衝著那邊磕了幾個響頭,而後拼命朝部隊跑去,一定要把這個訊息告訴排長和連長!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無意義的死。趙德遠在通知了排長之後,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如果自己衝上去,除了讓敵人多宰一個人,也並沒有別的意義。
在他昏迷之前,腦海中剩下的就只有堅定:副排長,小猴子,大家,我會為你們報仇的!我以軍人的名義起誓!
趙德遠緩緩地醒了過來,老淚縱橫,看著面前蒼白的女娃娃,心情複雜之極。
“看樣子,您終於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溫鈺感覺自己看眼前的老人都有些重影了,但是還是堅持著問道。
趙德遠沉默著點頭,又開口:“女娃娃,你這個本事是誰交給你的?別說文軒,他沒有那麼大的能力。”
溫鈺笑著搖頭,只覺得腦袋又是一陣眩暈:“自學成才。”她堅持著笑著,“趙爺爺,您是我見過最有毅力的人。您放心,我是心理師,催眠只是為了更好的治療,效果還不錯,不是嗎?”
趙德遠看著她蒼白臉孔上的冷汗,也終於放下心來:看樣子,這個催眠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是的,我終於知道自己的選擇了。”趙德遠的眼神變得明亮堅定起來,幾十年的石頭一朝落地,終於讓他輕鬆下來。
“忘記並不意味著背叛,而銘記也並不是最好的懷念。”溫鈺勉強堅持,“好好活著,是最好的報答。”
趙德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了,女娃娃,你需要休息了。”
“老爺子英明。”溫鈺苦笑著說道,“我就不送您了,幫我把門反鎖上好嗎?”
趙德遠站了起來,用以往沒有的大跨步走了出去,在臨出門的時候略微一頓:“有時候來我家做客,柳嵐希知道地址。”
“一定。”溫鈺點頭。
等到門緩緩地關上的那一霎那,溫鈺直接倒在了沙發上。真累啊,這是她昏睡前的最後一個意識。
第二卷 雛鳳清音 第五十章 餘波
溫鈺再次醒來的時候,感覺世道都變了。
文軒的電話是第一個打過來的:“溫鈺?”
“文醫生?你好啊,找我什麼事?”溫鈺有些迷糊地問道。
“你把趙德遠的病治好了?”文軒的聲音有些急不可耐,還帶著些激動地顫抖。
“趙德遠?”溫鈺剛睡醒的腦袋有些繞不過彎來,想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趙爺爺啊,嗯,差不多了,以後再來治療兩次應該就可以了。”
她這邊說得輕描淡寫,治療室裡的文軒卻深吸了一口氣,神情激動地點頭:“好,不愧是我的好學生,你現在比我強了。”
這句喪氣話說出來,溫鈺有些尷尬:“文醫生,我還差得遠呢。”
文軒還沒說完,電話裡又傳來了葉向陽的聲音:“溫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