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頭有臉的,好好的嫡女平白拉低身份,連累孃家都不好出去見人了。
小沈氏心知這是實情,況她生女之後,早不復當初心境,當仰賴如母的長嫂問她一句:“若是你姑娘,你可願把她嫁給你侄子?”
小沈氏連忙把女兒抱在懷裡,這很可能是她此生唯一的骨肉了,那麼弱小纖細,她就心疼的恨不能連心都挖出來給孩子——便忙不迭的搖頭,她才不要女兒受那份罪。
於是她就在兄長面前代為隱瞞實情,只隨著統一口徑,道鄭家已在潯陽老家說親事了。
國舅爺議親不順,難免央求到嫡妻處去,請她在相識人家代為物色,張氏當時幾要大笑三聲,直想當即罵回去——你以為嫁來沈家是什麼天大好事?!坑了我一個,還要我坑害親友家的好姑娘不成?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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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兒子後,她早不是當初那個忍氣吞聲的張氏了,當著丈夫就冷笑道:“大少爺至今連聲母親都未曾叫過我,心心念的只有他姨母,將來討了媳婦,伺候的也不是我。侯爺真好會消遣人,拿捏我好性兒,欺負我們張家也太過了吧!”
沈從興很是下不來臉,卻又反駁不出,只好咬牙說要押兒子來給妻子請安賠罪。
張氏又攔住他,嘆道:“你生他骨肉,卻生不了他的心,強壓他認我,他心中不服,又有什麼意思。他念著生母,那是天經地義。只恨那起子歪心邪念之人,無端從中挑撥,叫大少爺和我不睦,活脫是我逼死了他母親。”
她落淚道,“鄒家姐姐過世時,我尚在千里之外,張沈兩家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莫名背了這個罪過,我實是冤甚了!”
沈從興自然知道這個有心人是誰,依舊不好開口,只恨鄒家誤事,兒子糊塗,嘴裡道:“待他漸漸大了,自然會明白的。”實則已覺著對張氏不起,口氣軟和下來。
張氏趁勝追擊,故作哀慼道:“罷了,好在我也不指著大少爺養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罷。不過如今大少爺於我有成見,若叫他知道媳婦是我物色來的,他心裡能高興?只怕叫人家姑娘無端受了牽連遭罪,將來夫妻不睦,平白得罪了親家。”
沈從興一聽,覺著十分有理,之後便不再要張氏為兒子婚事奔波了,又團團了數月,實在無計可施之下,只得求到皇后處去,最後……
明蘭險些噴出一口茶來:“什麼?!國舅爺要叫嫡長子尚主?”
張氏閒閒的擺弄裙邊流蘇:“這不正好,大公主和大少爺年貌相當,既是姑表之親,又彼此知根知底,一帶兩便。……想來,公主殿下定能體會沈家厚待鄒家的良苦用心。”
反正,等將來沈從興一死,她立刻帶著兒子搬出去住,更自在悠閒呢。
明蘭久久不能言語;這……實在太有創意了。
第206回
這天陪顧廷燁吃過晚飯;明蘭打發丫鬟婆子下去;趕緊轉述白日裡張氏的話;顧廷燁聽後先嘖嘖稱奇,“沈兄也怪了;每每與我說時;防張氏夫人跟什麼似的;這種涉及皇家之事,既還沒個定論;卻也說了。。
聽了這話,明蘭也不驚奇;其實今日言談間,她就隱隱覺出張氏對其夫並不如何敬愛;只疑惑喃喃著:“國舅爺怎麼想起這出呢?我朝慣例,駙馬不是不能議政麼?”
言下之意,對這樁婚事並不看好。
難得夫妻意見相反,顧廷燁耐心解釋道,“話雖如此,然則……唉,沈兄想聘輔國公的嫡女,可老公爺只願出個侄女;瞧上汝陽侯的四姑娘,可說來說去,只肯給個庶女;又有說姚閣老的老閨女好,誰知他家老太太不樂意,還鬧的病了一場;韓國公府倒大方,開口就是世子嫡長女,不過……”
明蘭替他接上道:“不過如今韓家,外無得力男丁在朝,內又家宅不寧,國舅爺瞧不上。”說著,她掩袖輕笑了下。沒想國舅同志已碰過這麼多壁了,非嫡不要,非品貌出眾不要,非爵主一脈不要,非家世清正不要,那的確很難挑。
看妻子笑的狡黠,顧廷燁也覺著把兄弟苦逼,嘆笑道:“能挑的就那麼些,沈兄也是心高氣傲的,不肯拿賜婚來壓人,皇后娘娘心疼兄弟,這才提了尚主。沈兄仔細想,覺著不錯。一來,公主是主子,人人都得敬著,反無甚可鬧;二來,駙馬雖無緣朝政,可哪個能保證老子英雄兒好漢,怎知兒子定有作為,索性安保尊榮,未嘗不好。”
家裡有個公主媳婦,無論將來朝政如何,兒子本事如何,總不會有人欺上門來,安穩富貴總是有的——以上是沈從興的考慮,末了,顧廷燁加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