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跟著犯錯,
直如棄珠玉而就草簽,反而會叫自個兒也沒嘴說人家。”
“這話誰說的?”顧廷燁把話咀嚼了兩遍,興味的問,“可是你家老
太太?”
明蘭笑道:“不是,是我爹爹。”心裡腹誹,你咋知道不是她自己的
話。
顧廷燁吃了一驚,輕笑道:“岳父頗有見地。”盛紘勸人的方式倒很
實在,沒說什麼禮儀廉恥的虛文章,只從後果來分析。
夏竹和小桃捧著茶盤和銅盆熱水進來,明蘭叫她們放下東西,自己下
去,然後她一邊笑吟吟的絞帕子遞過去,一邊道:“小時候,有一回大夥
兒聚著去聽莊先生講見聞野趣,四姐姐故意拿墨汁弄髒了我的新衣裳,我
一生氣,就趁著換衣裳,從廚房裡偷了兩塊肥豬油來,厚厚的抹在四姐姐
座位的椅墊下……”
話還沒說完,顧廷燁就把臉悶在熱帕子裡,嗤嗤的笑了起來,看明蘭
衝自己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連忙翹起大拇指,大聲誇道:“幹得好!”
然後一把拉過明蘭,放在自己腿上坐著,颳著她的鼻子,笑道,“後來如
何?”
明蘭紅著臉,卻又有些得意,含糊道:“四姐姐不防,一坐上去,就
吱溜一聲從椅子上滑倒在地上,摔了四仰八叉。”
——重點是,齊衡也在場!素來以斯文為賣點的墨蘭摔成了仰天蛤蟆
狀,齊公子當時張大了嘴的吃驚表情,墨蘭恨不能鑽到地底下去,好長一
段日子都沒臉出現在齊衡面前!
顧廷燁呵呵直笑,看明蘭忍著得意的樣子,忍不住咬了一口她圓潤小
巧的耳垂,笑著咬牙道:“你個黑心的小壞蛋!”然後伸手去揉她的耳朵,
“後來呢?可挨罰了?”
明蘭老實的點點頭:“好在有五姐姐作證,我和四姐姐各罰抄書三百
遍,那句話就是爹爹那會兒訓我的。”
她隱瞞了些許事實,其實如蘭的話盛紘怎會全信?明蘭本打算找長柏
作證的,誰知齊衡一下課就飛快的去尋盛紘,委婉卻明白的說清當時的情
形,言明瞭是墨蘭先故意欺負妹妹的,盛紘這才公允處罰了她們倆。想到
這裡,她心頭微微一痛。
明蘭一早就瞧出,其實齊衡從很早以前起就看透了墨蘭的作為(平寧
郡主的教育很有效),只不過他自小受的教養,讓他用優雅溫煦的笑容掩
蓋住所有譏諷和不喜。
最可笑的是,墨蘭始終不知,還一徑的在齊家人面前裝模作樣。
明蘭的笑容中帶了一種莫名的憐憫,她圈著顧廷燁的脖子,輕聲道:
“我們和寧遠侯府住的這麼近,卻不去請安,豈非我們的不是?所以,我
得去。”
顧廷燁依舊沉著臉,勉強的點了點頭;明蘭微笑道:“你不要擔心,
其實我也是打過算盤的。像盧家,自盧老大人搬入御賜的宅邸後,盧大爺
夫婦還留在老宅裡看家,因路遠,他們每五日去給父母請安一次;還有韓
家,他家雖父母尚在,卻已給次子和三子分了家,那兩個兒媳是半個月去
請一次安的……我想了想,咱們算是闢府另居的,可偏離的這麼近,但又
不是嫡親的,索性就學了盧家的規矩好了。”
顧廷燁看她一臉精於算賬的模樣,不禁好笑,低聲道:“我本不想叫
你去蹚那渾水的,當初受賜宅邸時也沒想這麼多……”語氣中帶著淡淡的
歉意。
“別介呀!我又不是脆瓷做的。”明蘭調笑著,很深明大義的樣子,
“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嘛,哪兒能沒有渾水呀。”
顧廷燁心頭一片暖意洋洋,撫著明蘭的臉頰,柔聲道:“這句話別又
是泰山老大人說的吧?……你很敬慕岳父?”可他聽說,明蘭並非盛紘最
寵愛的女兒。
明蘭也不好否定,想了想,坦然道:“祖母老覺得爹爹偏心,可我覺
著爹爹是個好爹爹。小時候,給我的玉佩叫姐姐們半道劫走了,爹爹至少
會給我枚大金鎖做抵償;不論多忙,他定是每月要來探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