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走到虞熙身邊,輕聲地說:“虞熙,起來吃點東西吧,不然身體扛不住的。”
虞熙還是沒有反應,安怡推了推他:“虞……”她感覺到手下的觸感不對,異常地熱。急忙摸了摸虞熙的額頭,燙得驚人:他在發燒!
“是被雨淋的,還是傷口發炎了?”安怡捋起虞熙的浴袍袖子,傷口雖然有些紅腫,但好像已經塗了藥膏,並沒有發炎。她緩慢地想把虞熙翻轉過來:“臥著睡很難過,轉過來睡會舒服點。”但她的移動卻換來虞熙難受地呻吟,他並不配合自己的動作。努力了幾次,都沒能將虞熙翻轉過來,自己倒是累出了一身汗。
安怡決定要先幫虞熙退燒,走到盥洗室拿毛巾。也許是過於緊張,手中的毛巾掉落在地板上。順著毛巾,安怡看到藏在浴室角落裡的那件帶血的襯衣。她拎起襯衣,背部的血跡清晰可見。聯想起虞熙的舉動和臥睡的姿勢,她心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安怡快步走回房間,輕巧地脫下虞熙的浴袍,聽著他無意識的悶哼,手顫抖得厲害。虞熙厚實的浴袍內側已經沾滿了血,背上更是橫著一條條血痕,甚至有些在冒出小血珠。安怡試著用最輕柔的方式撫摸他的背,卻還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本能的身體收縮。淚水毫無徵兆的掉落下來,落在紅腫的背上,疼在安怡的心中。
虞熙彷彿感受到了安怡的疼痛與悲傷,用盡力氣轉過頭,眼神模糊,看不清安怡的樣子,只能猜測她的位置。他輕聲地說,好像加大聲音就會嚇到安怡,原本低沉的嗓音因為發燒顯得沙啞:“不痛,安不痛。安不怕,不痛,不痛……”不知他是在告訴安怡自己不痛,還是讓她不要心痛。
虞熙的呢喃讓安怡的眼淚掉得更急,她把臉靠在虞熙的臉頰旁,摩挲著:“不痛,虞不痛,安就不會痛。”滾燙的身體讓安怡暫時清醒過來,她找到櫃子底下的醫藥箱。先用酒精幫虞熙背部的傷口消毒,上藥。她一邊上藥,一邊不厭其煩地嘟囔著“不痛,不痛”。彷彿只要這樣,虞熙就真的不會痛了,每一次他的細微振動,安怡都如臨大敵,多希望那一次次疼痛是落在自己的身上。
喂完虞熙退燒藥,又搭了冷毛巾在他額頭,安怡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房間的床很久都沒有人用過,下面只簡單地墊了一張毯子。硬硬的木製床板,臥睡著很不舒服。虞熙常會下意識地想要轉身,但又很快被疼痛制止。安怡想在他身下墊上被子,但始終無法將他抱起身。她不願虞熙因為移動再次疼痛,就緩緩地靠在他的身下,小心地穿過他的手臂,扶在腰間,慢慢地固定姿勢,避免碰到他後背的傷口。
這樣的姿勢對安怡來說是很難受的,因為不能隨便轉動身體。虞熙因為發燒的熱氣噴在她的臉上,有些燥熱。安怡適應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她只是睜著眼睛直直地看著天花板。當她看到虞熙的眉頭漸漸舒展,溫度也有所下降後,才安心下來,就著這變扭的姿勢睡著了。
拂去我的淚
虞熙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靠在異常柔軟的墊子上,墊子裡還有淡淡的茉莉清香縈繞在四周。當他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安怡的睡臉,朦朧卻又溫暖。虞熙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她,是夢吧?以前也常做這樣的夢,在她一聲不吭地離開以後。或許更早,從認識安怡起,心裡就無比希望每天起床都有她的陪伴。只是這次的夢好真實,不是面對冷冰冰的空氣,不是醒來之後眨眨眼,她就會從面前迅速消失。虞熙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將臉湊近看著她,內心不斷祈禱希望這一刻久一點,再久一點……
迷迷糊糊直到清晨才睡著的安怡,身體有些僵硬和變扭,但潛意識裡告訴自己不要亂動。睡夢中的她一直感覺有道灼熱的光照射著自己,臉頰被輕輕地碰觸,皺皺眉,她清醒過來。不曾想,睜開眼的瞬間,四目相對,呼吸可聞,偌大的房間裡只有兩人清淺的呼吸和越來越急促的心跳聲。安怡眨了眨眼,反射性地低呼一聲,想從床上躍起,但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的身體並未讓她如願。那一聲低呼,同樣喚醒了以為沉浸夢中的虞熙。他看著面前如此真實的安怡,如此生動的神情,終於確信這並不是夢。
呆愣了一會,安怡似乎想起了什麼。她向前摸了摸虞熙的額頭,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氣:“還好,燒已經退了。”掃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虞熙,她迅速把臉轉向別處,而臉上還殘留著可疑的紅暈。
虞熙疑惑於安怡的舉動,低頭看了看自己,這才發現自己除了底褲身上什麼都沒穿。他支起身體,卻因牽動了後背的傷口而忍不住呻吟。
“你沒事吧?傷口疼你亂動什麼?”她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