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句話——‘穆先生什麼意思?’我做事,自然有我的意思,你們不必懂,十分好奇的話,勞大駕,閻羅殿上自己問閻羅殿君。他眼底含著笑意,撂下這話時,眼底溫度瞬間降到零點——
連褚蓮都駭了一跳,她和穆楓朝夕相對多年,鮮少見他這樣,她正疑惑時,卻見穆楓站了起來,手扶著長桌邊沿,好似根本沒有用力,只微微一抬,那桌角已經離地半尺,他揚手掀翻了桌子。
桌上東西嘩啦啦掉了一地,好在那套精緻的康熙十二月花卉紋杯已經被收了起來,妥善安放好。
一時間,火藥味甚濃。穆先生的心情就是內圍氣氛的指向標。十幾支槍,都聚攏起來,抵住了張傳信的腦袋。
穆楓!你……張傳信啞著聲音,興致勃勃跑來莫斯科時,根本沒料想加州小野狼會給他這等待遇。
樓上的琵琶聲突然又響了起來,仍是原來的調子,那曲,《十面埋伏》。
清冷,好似月光爬上古舊的老木。彈琵琶的人,卻始終沒有出現。
你當年既然敢背叛張氏,陷穆家、白家、易家於不義,那就該想到會有今天,即使張閱微不殺你,其他世家會放過你?穆楓身前攤著一地狼藉,他虛靠在俄式貴族椅上,一伸手,早有人遞來早就泡好的茶,他接過,輕抿一口,溫度合宜,是新葉君山銀針,不管什麼時候都改不了精緻入骨的細節,最適合的溫度,最好的新茶,最得法的茶藝,才能入口。他笑道:白活這麼多年,也賺夠了,你還不想死?
他一貫知道穆楓的手段,被小野狼這麼一嚇唬,早就不知所措,正慌張地要說些什麼辯解時,卻見穆楓深深看了一眼通向二樓的樓梯,那琵琶的聲音逐漸激越,他無奈地笑笑:我只是打下手幫人跑腿的,真正的主謀,在那裡。他用眼神指向樓上,道:他也許願意見你。但,你不配。
黎清忽然道:阿季,你不認得我了麼?她手裡不知什麼時候捉了只白貓來,那貓乖乖地伏在她膝上,身前的桌子早就被穆楓掀翻,前面空空如也,站在褚蓮的位置,能夠清楚地看見她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