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大姐只是對得不到的感到遺憾,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越是到不到的越是最好的,就在身邊唾手可得反而最容易忽略。從姐夫走了的這些天大姐魂不守舍的情形看來絕不是無動於衷的。
他們不能就這麼結束,那樣對他們都不是解脫。
她這一說張世峻又有些動搖,黯然的眼又重新燃起希望,掐熄了手中煙,定定地看著江若巖。“真的?你是說她對我有情?”
這個男人是榆木疙瘩嗎?這些天大姐的變化他看不出來嗎?她不再見了人就躲,也不再足不出戶,臉上多了笑容,這些他都視而不見嗎?
這對寶貝夫妻也真夠可以的!溫溫吞吞,連孩子都有了還這麼純情!還是她的雷厲風好,乾脆、爽快、絕不拖泥帶水!
江若巖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放,玻璃酒杯和玻璃茶几碰撞出清脆的聲響,沉聲道:“廢話!”
“她告訴你的?她是不是和你說過什麼?”張世峻急切地想得到證明,他再也受不了這種曖昧不明靠猜測過日子。
“沒有!她不是動不動就找人說心事的人。但你走的這幾天她一直精神不集中,神情懶懶的,總是盯著你送的那盆蘭花發呆。不是想你是做什麼?如果你肯仔細觀察就不需要我來告訴你答案!本來我不想介入你們夫妻之間的,但是你們都太陳默,不肯表達自己的感情,我也只好多管閒事啦!”江若巖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他,替大姐挽留這個把她捧在手心裡的男人。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這樣的男人如果不好好把握就是大姐的損失了,外面可是有一大把女人等著接收呢!
不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得找個機會逼出他們的真心話才是。
張世峻的臉由多雲轉晴,整齊潔白的牙齒出來在燈光裡晃,三十多歲的大男人了,一笑連酒窩都出來了。自言自語,“她想我?似玉想我?”
“那你還想離婚嗎?要知道憑我大姐的樣貌多得是男人搶著要,我敢說只要你一放出話去立馬就有人捧著鑽戒來求婚,你信不信?”江若巖不是自誇,而是自負。
只想到要放她自由,卻沒有想過這層,張世峻腦海中想象著江似玉被別的男人擁在懷裡的情形,心中一股酸意升騰直衝腦門。他做不到,他做不到把她讓給別人,即使是想的也不行。
甩甩頭,甩掉腦中的畫面,他搖頭。堅定地說:“不!我不離婚!永遠都不會離婚!即使她不愛我,即使要做一輩子柏拉圖式的夫妻,我認了!”
這個決定做的並不輕鬆,但是他不後悔,對江似玉所做的一切他都無怨亦無悔。
在愛情的世界裡,那個愛的多一點的註定要被傷害、要付出、要承受,他習慣了。
“她真的又想我嗎?不會是你為了不讓我離婚而編造的謊言吧?”他始終最在意這件事。
江若巖杏眼一瞪,薄怒道:“你這是什麼話!我騙你做什麼?又不是我大姐非要賴著你不可?就算你們離了婚我們江家也養得起大姐,我還不需要用這種心機!好心沒好報!”
“我不是懷疑你,而是不敢相信。”張世峻的笑意擴大到全身,事實上從似玉拉住他衣角開始他就不敢相信,一直在懷疑。
現在,不管真相如何,他願意相信。“她想我?她想我!她想我——”
不過是妻子想念丈夫這種世間最平常的事,有必要高興這副德性嗎?江若巖看著姐夫喃喃自語地上樓,由於高興過頭沒有注意腳下的樓梯,絆了一跤,居然又笑著爬起來。
她的嘴巴張成O形,目不轉睛看著他連絆了兩下,臉上笑容不減反增,不由感嘆:戀愛是種毒,張世峻這輩子是無藥可救了,註定要栽在大姐的手上。
輕輕敲了下門,張世峻再次進入妻子的臥室,這一次沒有出來。
“似玉,你怎麼哭啦?”甫進入臥室就看到嬌妻臉上掛著的淚痕,在燈光的反射下觸目驚心地刺痛,他這一生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她的眼淚,那會讓他有一種無力感。
憑著胸中滿腔的喜悅和憐惜,他將江似玉擁入懷中,抹去她粉腮上的淚。
“對不起!”江若巖的淚落得更兇了,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滾落。
心,疼。張世峻感到心猛地抽了一下,全身都痙攣起來,捧著她的臉問:“怎麼啦?為什麼說對不起?”
“我剛才惹你生氣了,對不起!”江似玉抬起猶自閃著淚光的明眸,淚眼漣漣地瞅著他,嗓音還帶著哭腔,猶如一枝帶雨的梨花,美人的淚也動人心魄。
她怕他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