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趙清持解□上的圍巾,一股腦纏到許文彥脖子上,開玩笑地眨眨眼,“好徒兒,幫師父拿著。”
剛解下的圍巾,還帶著趙清持的溫暖,許文彥抬起頭,正看到前方邱白露鼓勵微笑的眼。
邱老大夫婦回來了,飯菜便熱騰騰地上桌了。
許文彥不是沒和他們一起吃過飯,往常他都是和邱衡坐在一起的,可如今邱衡身邊多了個男人,他只能尷尬地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邱穀雨笑著招手,“文彥,過來坐。”
滿滿一家子入座,飯菜豐盛得像是在過節。
邱衡的男朋友大方得體,和幾位長輩都能聊得來,對邱衡也是呵護有加,言談間得知,他是某某世家的二子,和邱衡是大學同學,第一眼見到邱衡便很喜歡她云云。
世家少爺的教養風範在他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邱老爺子不住地誇口,席上言笑晏晏,眾人和睦。
唯獨許文彥如坐針氈。
男人和邱老爺子談的家族趣談他完全不瞭解,向邱白露請教從商經驗的時候他甚至跟不上他們的思維,就連男人和邱衡討論帆船運動時他也完全插不上嘴。
許文彥食不下咽,但他沒有離開,他靜靜地坐在邱穀雨身邊,眼神雖然晦暗,但面上卻始終掛著笑。
趙清持忽然站起身,笑道:“我想起我還有一件要緊工作沒做完,文彥,你和我來一下。”
許文彥站起身,在眾人的矚目下,儘量挺直了揹走出去。
趙清持並沒有將他帶到書房,而是領著他走到後院的海灘邊。
寒冷的冬夜,斧頭似的海風幾乎要將人劈裂,許文彥站在趙清持身邊,沉默不語。
趙清持抬腿輕踹了他屁股一下,指著大海說道:“你現在可以哭了,哭完之後記得去洗把臉,然後回來找我。”說完,她轉身走回燈火通明的邱宅,留下少年孤苦伶仃地站在海邊。
十分鐘後,許文彥渾身溼淋淋地走向邱宅,他的面色已經凍得發青,他拉住一直等在後門邊上趙清持的衣袖,牙齒打顫地說道:“送送送送我……回回回回家!”
許文彥發燒了,送去醫院掛點滴都來不及,直接暈倒在趙清持的車子裡。
少年住了兩天院,便沉默了兩天,第三天出院的時候,他忽然對趙清持說道:“師父,我明白了。”
趙清持笑道:“你明白什麼?”
許文彥笑道:“我終於明白了邱叔叔當年的用心良苦。”
邱衡再次出國的時候,許文彥沒有去送她,邱衡在機場裡等了半天,最後要被男朋友牽走的時候,她皺起眉,低下頭,不再等。
大二那一年,許文彥在趙清持的親自指導下,開始真正學習如何管理公司,他在公司的各個部門裡輪軸轉動,趙清持每次一言不發地將他扔到一個全新的陌生環境,最高指令都只有一個:徹底摸熟工作模式,什麼時候摸熟,什麼時候出來。
整整兩年,許文彥忙到一天裡除了定點三餐外,再無閒暇時間,但同時,他擁有了自己人生的第一輛車,而且也在寸土寸金的x市買了房,雖然還需要還貸款,但這些全都是靠他自己努力換來的。
值得驕傲。
這兩年裡,邱衡依然很少回國回家,許文彥也不再讓自己事事想著她,他們倆只是像大部分的好朋友般保持著最簡單的聯絡。
你和你男朋友都好嗎?
我們已經分手了。
你還在為理想而奮鬥嗎?
是啊。
那你加油。
嗯,你也加油。
大學最後一年,學校要安排實習,這對從初三開始賣命當童工的許文彥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但趙清持依然給了他一顆重磅炸彈。
她把他扔到f市趙氏企業的總裁辦,給那個只活在傳說裡的老狐狸趙鈺當三個月的總裁特助,三個月之後,只要趙鈺給出的評語是優秀,那麼趙清持立即安排他前往美國哈佛攻讀MBA學位。
作為全美商學院中最難申請入學的學校,以及它昂貴到叫人咋舌的各項收費,這樣的誘惑簡直是驚人的。
許文彥在趙鈺的魔鬼式操練下,三個月後幾乎只剩下半條命,他累得像條狗般將蓋著趙鈺簽名的實習成績單遞給趙清持時,連邱白露都於心不忍了。
邱白露問許文彥,“你這麼努力,到底為了什麼?”
許文彥在昏睡的前一刻,低聲笑道:“……為了理想。”
邱衡帶著大包小包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