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下了臺階,童瞳正低頭從挎包裡取車鑰匙,就聽見身後有個女人用柔美的聲音叫他的名字:“童瞳,童瞳。”
要知道童瞳剛剛做過曬膚,又剃光了光頭還修了眉毛,就是跟他時間最久的女人芳芳見了他,估計也不敢認了,這個女人怎麼會在他剛一出門就能一眼認出他呢?
而童瞳聽到這個聲音如遭雷擊,這個聽起來柔美的女聲放佛一隻巨大重拳朝他的胸口重重的給了他一下,讓他一下呼吸困難,幾乎喘不上氣來。
他一點也沒有對他成了這個樣子還戴著帽子仍舊被別人認出來感到吃驚,因為這個女人的聲音他太熟悉了,幾乎他每天都會在腦子裡回味。
這個女人的影子一直深深的藏在他這個放蕩不羈的浪子的心裡最深的地方,準確的說就像他心頭一道永遠難以癒合的傷口一樣。讓他不敢去想,也不願意去碰。卻又每每忍不住想起。
而且他也相信,這個女人是可以僅僅憑他走路的姿勢就可以在茫茫人海里一眼將他認出來。
童瞳稍微楞了一下,卻馬上鎮定下來,將頭抬起,臉上偽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笑容朝著已經走到他跟前的一個身材高挑,一身素雅的黑色套裙,留著披肩長髮,膚白如玉,相貌絕美的女人笑道:“你好,欣然。”
這個清麗婦人好像並沒有對童瞳的膚色變化感到吃驚,或者說她甚至沒有察覺到,她只是呆呆的站在他對面,痴痴的看著他的眼睛,喃喃的低聲叫著他的名字:“童……瞳……”
六年前的冬天的一個雪天,就是這個女人,離開了童瞳,也將他心帶走了。
他留給童瞳最後的影像就是一身素白,白大衣,白手套,白圍巾,還有蒼白的臉龐,凍得發白的嘴唇,只有那一頭青絲是黑亮的。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童瞳,我走了,別怪我,忘了我。”
這個女人就是童瞳的初戀——欣然。
如今那個冰清玉潔的女孩兒已經變成眼前這個風情萬種的少婦,一身素白也變成端莊的黑色,那頭柔順懸垂的黑髮也變成栗色的披肩大波浪,不喜粉黛素面朝天也變成了淡淡薄妝。沒有變的還是那對清澈見底眼睛和眼底那抹隱隱的哀愁。
童瞳淡淡一笑,道:“你也來做護理嗎?”
心頭的千言萬語此時也因為時過境遷只能化作無聊問候。
“哦……我……我是來接杜鵑呢,她……她在裡面做護理,我們約好晚上一起吃飯呢,她剛給我打電話,說馬上做完了,我正要進去找她,沒想到……”
欣然指了指美容院的門回答道,剛想說什麼,美容院的門被推開,杜鵑卻從門裡出來,朝著欣然笑道:“唉,欣然,你來了。”
杜鵑走過去拉住欣然的手,好奇的扭臉去看這個與欣然說話的男子,一看竟然發現是童瞳,驚得幾乎五官挪位,驚呼道:“童瞳?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童瞳朝杜鵑咧嘴一笑道:“你好啊,杜鵑,哈,今天很漂亮嘛。”
“你怎麼弄成這樣了,醜死了,真彆扭。”
杜鵑被童瞳的改變震撼得連身邊的欣然都忘記了也忘記了這兩人昔日的初戀情人今天是多年分別以後的第一次見面,大驚小怪的發表著評論:“前兩天你不是還……”
說到這,她可能自覺失言,趕緊住了嘴,扭臉看了一下欣然,小臉一紅。
童瞳道:“哈,現在不是流行嘛,我也趕一回時髦,嗯,你們不是吃飯嗎,你們去吧,我還有事兒,那我就先走了。”
欣然趕忙道:“你要走嗎?沒事兒的話,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我剛回來不久,就只聯絡上了杜鵑,想找你也不知道怎麼找,杜鵑也說不知道怎麼聯絡你,今天好不容易碰見,咱們……咱們一起吃個飯吧,好嗎?”
她說完一臉期待的看著童瞳。
杜鵑臉色更紅,她對欣然說了謊,她怕如果欣然和童瞳一聯絡上,就再也沒有她什麼事兒了。所以趕快接茬道:“走吧,童瞳,去嘛,我們老同學都這麼久都沒聯絡過了,今天能碰上真不容易,去嘛,一起吧,今天我請客,我請客。”
童瞳有心想走,可是看見欣然眼裡的那份期待,就像腳不聽他的使喚樣,邁不開步子。杜鵑主動一手拉一個,將兩個人的胳膊一兜,拉著兩人就下了臺階。
欣然指著停在路邊的一輛白色高檔轎車,聲音很輕地說:“那,坐我的車吧。”
童瞳道:“嗯,我也開車來的,你們給我說地方吧,我跟著你們。”
杜鵑嘟嘴道:“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