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此刻長久得令人厭煩才好。”
齊三公子唇畔勾起笑意,問道:“那你回魏園後,還想揹著我偷偷下山去麼?”
阿弱頓了一刻,道:“公子身為一園之主,如龍見野,悉身都是逆鱗。我雖不如公子,不堪為人中龍鳳,但我亦有一處逆鱗,不願被攖。”
她說得雖然委婉至極,齊晏豈有不明白的道理,只得無奈道:“初時我引你入此道,不過懼怕你抽身而退,隔岸觀火,令我獨自沉淪時,與你漸行漸遠。只為了一己之私,如今雖得償所願,卻是深淵絕壁攜手,心驚魘寐同行。倒不如青梅樹下,不曾將冷泉劍親手贈與你。”
公子嘆息之時,阿弱不忍聽聞,微微心軟,良久,已輕聲揶揄道:“萬事可棄,難棄者惟公子一顰一笑的溫柔,千般易淡,未淡者不過公子一舉一動的風華,偌大江湖蒼涼,陪著公子做一對世外鴛侶,旁人豔羨不來,我豈會身在福中不知福?”
齊晏見她竟肯讓步,心上愈發滿足,再多話兒亦多餘,只含著笑,低著頭吻向她唇上,細細碾磨當中滋味。
這邊廂正情深意恰,那邊廂環翠變著法兒討好李大賈,正在底艙纏著管廚房的詹大嬸道:“李爺愛吃荷花餅、銀絲鱸魚湯,詹嬸子給做來,多少錢都不管呢。”
詹大嬸聽了只笑道:“你這般有誠意,我本該成全了你的好事,可偏不趕巧,那灶間給旁的客人使了,那手筆才大哩,連我都讓著不做吃的,大夥湊合吃午時蒸熱的饅頭炊餅,配些鹹菜燻肉也算是一頓好飯了,哪還有灶火給別的人烙餅熬魚呢?”
環翠聽著不免有些氣惱,她本指望著攀上李大賈,鬆動了他的心意,去他家做個偏房也算飛上枝頭當回主子,是而才侍奉得格外殷勤,誰料這般被阻了,無可奈何間環翠提腳正要回房,卻忽而聽聞一聲淒厲慘叫。
環翠收著步,臉色已變了,詹大嬸亦是驚怕非常,兩人相視一眼,緩緩往那艙道盡頭走了過去,那慘叫聲原是從一間貨艙傳出,環翠膽子大些,上前輕輕推開虛掩的門,只定睛往地上一瞧,登時臉色一白,那詹大嬸瞧見了裡頭的情形,亦是大驚失色。
但見地上頭,玉珠倒在地上,七竅流血,死不瞑目,情狀悽慘賅人,而艙房內除了些麻袋糧食堆積著,空無一人!
詹大嬸、環翠瞧著皆倒吸一口涼氣,嚇得舉步維艱,顫抖不已,還是那環翠先緩過勁來,道:“嬸子與我分頭去找秦捕頭”
原來這貨艙僻靜,除了二人,並沒有旁人聽見動靜,此時突逢此變故,二人誰也不願多留這陰戾之地,急忙分頭登上客艙喊官爺去了。
卻說那秦捕頭驗過夫人屍首,只等著明日午時到浮樑城碼頭就送上岸去,他正在艙房內長吁短嘆,卻見詹大嬸並環翠兩個面有驚色,一逕奔來,詹大嬸話兒夾喘著氣道:“底下……底下貨艙那……玉珠姑娘……屍首……”
秦捕頭一聽屍首二字,登時心上一寒,才一日之間,這船上又出了一條人命,他急忙起身、提刀,喊了隔壁艙錢、侯兩個刀頭,一面吩咐侯刀頭守著小少爺,一面令錢刀頭隨他下去檢視。
那詹大嬸、環翠原是帶路的,兩人走到艙門外皆都不敢再往前走了,此時錢刀頭上前一步,推開半掩的門,秦捕頭亦同時往裡頭一瞧,但見那玉珠瞪著眼,口鼻皆流出烏血,顯見著是中毒而死!秦捕頭臉色頓時沉重起來,白日才尋這玉珠問過話,並不見得有什麼致死的緣由,如今卻憑白無故地死了,那錢刀頭則似靈光乍現般道:“那李大賈和玉珠口角不合,咒她短命,莫不是李大賈下的手?”
環翠一聽,已揚著眉辯道:“咒人死就是兇手,斷案這般容易還要官府做什麼?我環翠也能升堂審案,做個明察秋毫的縣老爺呢!”
錢刀頭嘿然道:“你自然是要給你金主說話,難保不蒙著心撒起謊來,難說昨夜就是李大賈殺了我家夫人!”
環翠聽了只啐了一口道:“殺你個大頭鬼,這滿船的人死了都是李老爺殺的,他有三頭六臂□術,怎麼不先下手宰了幾位官爺?”
錢刀頭口舌哪是這環翠的對手,秦捕頭只揮手道:“別在這吵嚷了,錢刀頭,你來查驗玉珠傷在何處?我來問她倆話。”
秦捕頭是見這錢刀頭與環翠不對付,才有此安排,錢刀頭只得進了這貨艙細查起玉珠的屍身。秦捕頭則在艙門外細問詹大嬸和環翠,二人則將發現玉珠屍首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秦捕頭聽得只覺隱隱不對,道:
“你二人聽見玉珠慘叫聲,按理當時兇徒還在貨艙內,可這貨艙密閉無窗,那兇徒是如何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