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城樓
繁都的大街上,人潮擁擠。只是不同往日的是,人潮是朝著同一個方像慢慢挪動的。
臨街的客棧。
覓月正坐在二樓窗前的位子上,只要稍稍偏轉過頭就能看見的皇宮正門,這位子是花了大價錢才買下的。而此番造成這人群擁擠的原因正是今日皇帝陛下要親自上城樓為天下臣民祈福。
覓月再次朝著城牆的方向探了一眼,只見上面仍舊只有重重士兵把守,還並沒有正主出現。她轉回了自己的視線,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茶盞,她手指細白的捧著天青色瓷杯,上面正有幾片尚未舒展開來茶葉在漂浮著,氤氳茶香好像帶著苦澀甘味。
覓月抿了著嘴,有些心思不定,一雙眼睛再不停得到處打著飄兒。
坐在對面男子嗤的笑了一聲,聲音低沉悅耳的問道:“怎麼這麼浮躁?”
覓月愁苦著臉抬頭看著眼前的男子,一臉鬱結才委婉地開口道:“師叔,我明明……”她說到這邊就已經無端像洩了氣一樣,頓了頓才繼而小聲嘟囔道:“我明明是連著刺了好幾刀,我明明是看見他氣絕了的。”她說著自己也好像有一絲的後怕,她竟然動手殺人了,還是人間帝王!而更讓人驚悚的是,覓月並沒有見到這皇帝駕崩的國喪,倒是等來了天子祭天。
那日重逢,覓月哆哆嗦嗦和師叔說了這件事情,只念著師叔能給自己拿個主意,師叔卻是當下臉色一緊,當師叔聽見皇帝祭天的時候,更堅定的是決意前來一看。
覓月後來仔細一想,才後知後覺了過來,她身為仙身卻誅殺人間帝王,亂了人間的章程,這是犯了天條的,保不準哪天天劫就落了下來。但這也遠抵不上被覓月親手持著刀戳死的皇帝竟然還是活生生的來得更讓她受驚嚇的了。
元芳眉目清俊,柔聲細語的寬慰道:“有我在。”
覓月抬頭看了一眼,只覺得師叔現在比以前有了一絲變化,她的目光正好落入他那墨黑的眸中,能看見她自己身影。覓月臉上一紅,慌亂的端起手中茶盞喝了一口,那茶盞湊到她的嘴邊正能擋住前面視線,覓月微微抿了一口,心卻是在突突跳著,不禁想起了那天晚上師叔歸來時那個讓人意亂情迷的吻。她想著,越發有些坐立不安……覓月搖了搖頭,暗惱著怎麼現在腦中思量著這些東西。
此時外面的人群中轟響起一陣劇烈呼喊聲,覓月擱下手中茶盞看向外面,見到皇宮正門城牆上面出現了幾個人,十幾個人的正中間正有一個是穿著明黃色衣服,甚為顯眼,宮門外百姓已經是烏壓壓一片跪了下去,口中山呼著萬歲,震耳發聵。
覓月的手一顫,從她這個方位看過去這人確確然然就是那人被他戳了數刀的新皇,但是,他此刻也正正經經的站在城牆上。覓月臉上一白,難不成那日自己並沒有將他殺死,可是她那時她怒氣攻心,心中的確是存了殺念,故而刀刀都是直截了當的刺向了要害。若是如此也沒有將一個人弄死,也算是覓月太挫了。但若真是沒死,那這皇帝恢速度也忒是迅速了。
覓月垂著眉眼嘀嘀咕咕了片刻,好像是在掂量著哪邊出了問題,突然,她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似,不禁失神笑了起來。
元芳訝異,眸光詢問的問道:“怎麼又笑了起來?”
覓月吐了吐舌頭,笑著說話:“那時候那個什麼大祭司還說我和師叔是什麼影響帝王星的禍害,現在看來,根本是無稽之談。如果他真的這樣厲害,不是早當了神仙了嗎?”
元芳仔細聽著,卻沒有回應覓月什麼,他垂著眉眼看住覓月擱在桌子上纖細柔嫩的手指,指甲整齊,透著粉色,這樣一雙手竟然因他沾染了血腥。
覓月拖著腮看著外面,口中繼續喃道:“這樣的話是不是的天罰什麼就不會落下來了?”
這不得不是一個令人頭疼問題,現在師叔已經回來,綠腰也重新回來了,現在她已為人,青丘是回不去了。而且她就是連半分術法也施展不出,原本體內那些仙法早已經被三著燈消耗的差不多了,覓月現在幾乎也算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了,若真是有天劫落了下來。那可真是要她小命了。
元芳看著覓月看向外面側臉,他眼神柔軟,又有幾分心疼,全世界也只有她只能吸引到他如此留戀的目光。他不禁稍稍擰著了眉頭,天劫,天劫,這也正是他這幾日思慮的問題。他將頭轉向了外面,正好看著外面城牆上明黃衣裳的人。
突然,一個人影從城樓上如同大鳥一樣的墜落了下來。
覓月吃了一驚,那城牆下圍觀的人群也都是驚呼了起來,一時間場面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