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天。為了刺激他引起他的保護,我很早學會了叛逆,我與不同的男生交往,我出入聲色場所,我逃課缺考,這些看在別人眼中十惡不赦的舉動,卻得到他的包容。有時候寵溺就好像毒品,會讓人上癮。我開始對他的愛護著了迷。於是,我的單戀開始了。在周圍人的調侃聲中,子衿哥從不否認,我曾經以為那就是預設。現在想想,實在天真,他不否認也同樣不承認。這種試探般的叛逆持續不停,經常宿醉經常闖禍,只要我一個電話,子衿哥就會立刻飛到國外幫我善後。這種事情屢試不爽,甚至為了在你面前逞威風,往往我會估算好夜裡的時間,讓你親眼目睹子衿哥從你身邊離去。女人往往傻得可憐,明知道他已經漸行漸遠,卻死死抓住不放。”
“我們的爺爺是當年的戰友,曾經為我們作過愚蠢的約定‘指腹為婚’。鑑於這層關係,我對他的掌控變得理所當然。就在去年,爺爺在病床上危在旦夕時,他提出想見證我們成婚。這是我有生第一次見到子衿哥的痛楚,與其說我暗自高興,不如說我震撼至極。這是抓住他最好的機會,卻也是見證了他內心的時機。你一定不知道,我們曾經見過面,那天我和子衿哥在車裡,親眼目睹你和任筠之擁抱,也是那一刻,我覺悟到,他的心塗滿了你的顏色。”
“所以,我決定放棄。後來任筠之糾正我說,不應該叫放棄,而是放手。放棄是拋棄曾經擁有的東西,放手是放開從來不曾屬於我的東西。他總是這樣一針見血的犀利。我確實應該放手了。”
淚光微微在程姍的美瞳裡盪漾,有一種破繭成蝶般沉靜的震撼。
“袁野常說,我天生近視眼,他要幫我治好愛情的近視眼。現在,我不近視,還有點散光。也好,這樣視野開闊不少呢。”
誰說不是呢,把目光聚焦在一個人身上太久,卻忘了身邊時常擦身而過的美好事物,何嘗不是種遺憾?偶爾要散光,旁顧四周;偶爾要遠視,眺望遠方,人生才得以盡情沉醉。
程姍在唸念不忘之中,漸漸遺忘。有誰不喜聞樂見這樣美輪美奐的重生呢?
以袁老在經濟學的地位,還有程姍的家庭背景,喜宴不奢華也難逃高調。
“凌泣,有人想見見你。”華青青走過來喚凌泣,急匆匆的樣子。
凌泣被她拖著走,“誰啊?”
“做好準備啊,見了面就知道。”華青青神秘的眼神。
金碧輝煌的包廂門一開,凌泣鼓起全身的勇氣才掩蓋住驚訝錯愕緊張激動。
“爸,人給你帶來了,趕快速戰速決,免得小矜要疑心。”華青青將凌泣往門內一推,大門一關,離去。
凌泣的震驚不在話下,深藏不露的從子衿勢必家族顯赫,可是達到這種地步是凌泣萬萬沒有想到的。凌泣不得不對自己檢討,她未免傻得忘乎所以。
“華部長,您好!”凌泣找回自己的聲音。
“聽說大家叫你凌子,那我也跟著這樣叫吧,不介意吧。”華部長黑髮劍眉,聲音低沉,慈祥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當然。”凌泣謹言慎行。
“你不必拘謹。時常聽青青提起你的事,私下想見一見你,所以你也不必部長部長的叫。”華部長緩慢而有力的語調,與電視新聞裡一模一樣。
“好的,有什麼事您請說?”凌泣心中已打好腹稿,關於達官顯要的長輩守則,凌泣早已從簡母那裡爛熟於心。
“小矜雖然事業小有成就,私生活卻荒誕不經。當然,也有我們家人疏於管教的責任。不過,近兩年來,倒是收斂不少,我們也安心許多。我知道,你功不可沒。”
長官的點名稱讚猶如電視裡的表彰會,叫凌泣坐立不安。凌泣何德何能,哪裡敢居功領獎。但是有一種慈悲的威嚴,讓凌泣無從辯解。
“聽說你這一年跟隨聯合國兒童基金會進駐山區的援建專案?”
凌泣點頭道是,話題一改,她緊縮的心臟放鬆不少。
“年輕人可進可退,勇氣可嘉。”
“與其他同事一樣,只是完成分內的工作。”
華部長賞識連連點頭,落落大方知書達理,“工作之餘,也要注意身體啊,山區的生活可不比城市裡,要多加小心。”
“謝謝您的關心,您也一樣,工作勞心勞神,保重身體。”
簡短的會面後,在秘書的提醒下,華部長與新人在祝賀中匆匆道別。離別前,他囑咐凌泣,“找個時間,上家裡坐坐吧。小矜不帶著也不礙事,只管來便是。”
凌泣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