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這個忘塵就是戚永昭。他雖然沒見過戚永昭真人,但是見過子書給他畫的像,非 常(炫…書…網)豔麗。他聽說過戚永昭會易容,所以外表不足以說明什麼。
這事讓白千岫很觸動。他突然覺得秋子書這麼多年,堅持猶如大海撈針般的找戚永昭,肯定是有很深感情的。畢竟人的名字能改,容貌也會掩飾,想找到,太難了。他也意識到,戚永昭不肯回頭,寄住寺廟,該有多麼的心灰。不過他給自己的孩子取名忘書,真的是說不清,是想忘卻,還是想記住。
白千岫懇求了方丈不要將他打聽的事告訴忘塵和其他人。方丈本是方外人,自然應允。白千岫回府立即和田溯寧說了這件事,兩個人在第二日,專程去了宏遠廟。因為忘書每天都會在院子裡練劍,所以他們不費力的見到了孩子。田溯寧完全同意白千岫的推測,他們沒驚動孩子,怕戚永昭會警覺。
其實他們這樣擔心,倒不是十分必要。忘書自小因為容貌出色,認真刻苦,經常被人詢問搭話。她是個早熟的孩子,知道她爹除了教授她學業武功,不愛說話。她不會跟她爹說起外人,她只有在很想很想的情況下,才會問戚永昭,“娘什麼時候來看我們?”每當這個時候,她爹都是抱著她,說“很久以後”。直到忘書睡熟了,戚永昭才起身,徹夜不眠的抄經書。
田溯寧立刻安排了人在暗中守在寺廟外,找人通知了子書。很快,子書趕到幷州,去了宏遠廟。
暮看日西墜(二)
朝看水東流,暮看日西墜。暮鼓晨鐘,這是戚永昭從未想過的生活,也是他過了六年的生活。
當年離開秋府,是在深夜。他易了張平凡的容顏,不想被人找到,也始終記得,子書迷戀他時,何嘗不是因為他那張臉。都棄了吧!
他極為低調的向西行走。茫然,凌亂。選擇這個方向,只是偶然。他走了幾日,途中遇到很多的人,圍在一處,聽一個僧人在釋佛。原本他不想逗留在擁擠的人群中,但是突而聽到僧人說“諸行無常”,“涅槃寂靜”,他一時心動,聽了下去。眾人小聲交談中,戚永昭知道了這個僧人名叫五全,是位很有名的大師,雲遊四方,普世濟人。
五全大師說了很久,掌燈時分才結束,人群漸漸散去。戚永昭住店的時候,碰巧遇到五全也來住店。恰巧客棧房間只剩得一間,戚永昭遂決定將這間房讓給五全。
五全問他,可願共用,施與他一角即可。戚永昭被五全白日裡的佛學修為震撼,欣然應允。他聽了一日的佛,有了出家的念頭。戚永昭想讓五全為他剃度,五全卻說戚永昭只是一時茫然,塵緣未了。戚永昭無處可去,就隨著五全到了他掛單的宏遠寺,留在了那裡。
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當日居然是雙生,只墮掉了一個孩子。他肚子大起來的時候,不可置信。但是,他已經沒有再放棄孩子的念頭。
那一晚他失去骨肉的時候,剜心之痛。說沒有懊悔,沒有不捨,是不可能的。只有失去了,才會正視曾有過的美好。對於秋子書,他不會回頭,不代表他會抹殺自己的喜 歡'炫。書。網',抹殺自己曾經對這個人,抱有天荒地老的奢望。
愛有多深,就有多痛。在宏遠寺,他變得平和了一些。可以正視他和秋子書之間,每一段過往。那些真實存在過的心動,足以讓他在子書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生下孩子的理由。孩子的孕育,是那段甜蜜的結晶。他已經離開了秋子書,孩子不會成為牽絆,只會是他餘生的希望,欣慰。
就這樣,戚永昭生下了孩子。他給孩子取名忘書,是想忘記子書。只是,想要忘記,卻銘心刻骨。
他偶爾會去想子書,尤其是忘書問他孃親什麼時候會來的時候,他會覺得,對孩子是有些虧欠的。但是,他不願回頭。不是說,真的不愛了。而是怕傻乎乎的回頭了,發現那人又有了更多的男人。或許,她已經不愛了。真要那樣,讓他情何以堪。
佛曰: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則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戚永昭覺得,這很符合他的處境。
戚永昭無意再做取捨,遂平靜的保持著現狀。這一番安定,就是六年。他從前一直都在忙忙碌碌的做生意,而今只是抄經書,他也不覺得厭倦。
子書風塵僕僕趕到了宏遠廟。在見到忘書的那一刻,那種從天而降的欣喜,幾乎讓她的心停止跳動。她強自壓抑,儘可能讓自己正常的平靜下來。她默默的注視著獨自在練劍的忘書,直到孩子停了下來,子書急忙遞上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