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2 / 4)

倪捷謙恭地說。

我說,那天知道得獎時我就很奇 怪{炫;書;網},按照時間規定,我的稿子已經算遲到了,而組委會那時也應該開始評獎了,可我最後送的稿卻能獲得大賽的青睞!

是啊,倪捷說,當時我想,這麼美的文章如果不能被重視多可惜啊,所以我透過組委會里的一位關係很好的老師把它推薦給大賽的組委會,於是你就沒被漏掉。

我為這件事,一直不知道該怎樣感謝倪捷,於是說,你幫了我,我也會找機會幫你的。

倪捷笑了笑說,過去屬於死神,雪萊說過的,你還是說說你的歷程吧,讀你的文字總覺你很憂鬱,說出來也許我會懂,因為我也心扛憂鬱。

我憂傷嗎?我反問他:我難道不是擁有著早春的浪漫嗎,要不怎麼跟一個並不諳熟的男孩子出門散步、聊天?

不,他說,你的浪漫是不輕易釋放的,我知道你絕不比誰輕鬆。

我對倪捷的說法很感興趣,的確,我從來沒有過無羈的快樂,因為我的經歷使我沒有機會做一朵溫室中的花朵。

我出生在一個大風雪的夜晚,我的第一聲啼哭是攜著早春的清寒降臨父母寄居的小屋的。那天雪花大得象鵝毛。靜謐的雪花夢一樣圍繞著我的小村莊。那時,正是‘文革’的後期。

就在我出生後不久,爺爺奶奶決定把父母逐出家門,把房產留給尚未娶妻的四叔。據說,父母那天是兩手空空地抱著我,含淚走出家門的,因為爺爺奶奶不肯給他們一粒米。當然,陳年老事已成虛空,我也沒必要來詳述上一輩的恩恩怨怨,總之,那是些個說不清理還亂的事。而且奶奶因為當年的事,也曾留下很重的疑心病,在四嬸和她鬧得沒有迴旋餘地時,她認為唯一可以給她養老的爸爸也在記恨她,所以她主動要求住進鄉里的養老院。有兒有女的奶奶卻在養老院裡生活,這是我的父母長輩人乃至弟弟妹妹們永遠的尷尬。

我們一家三口成為流浪人的時候,是早上四點鐘多一點。爸爸、媽媽擔心我生病,趕了五里的山路,找到一位同事家才安頓了我。此後,父母租了房子住下來。另一方面,爸爸找了一班朋友,在一處山水縈繞的地帶,建起我們的新家園。等到我週歲時,我才終於坐在家園的土炕上,抓起一本書和一支筆。媽媽說:今天我所以愛寫寫畫畫,就是因為當初我還不知道我是誰的時候,上蒼導引我的緣故。

可是不久(大約是一九七五年),在水淵出世後,爸爸就因為一場揪鬥事件中死亡了一個人而被那些心懷鬼胎的人汙陷,和媽媽躲藏在家中不敢隨意出門,因為房子的周圍佈滿了持槍的‘紅衛兵’。這樣的環境是不利於我幼小的身心成長的,父媽媽決定送我去另一個村子,我的外婆家寄居。外公早逝,外婆家只有患有小兒麻痺症的二姨和待嫁的小姨。在那裡, 我一住就是四年。據說,我常常因為一隻小麻雀的死而大哭不已。外婆說,是因為爸爸、媽媽離得太遠,此外,又忙於工作不能來看我,我的心太孤單無助,所以總是傷懷。

直到我七歲那年臘月二十九日,爸爸才來到外婆家,說我已經長大,再不回家,就會成為外婆家的燕子,不肯飛走了。於是,我告別了同處四年,親暱無比的外婆和小姨,在同樣風雪交加的天氣裡,聽著爸爸腳踏著積雪的咯吱聲,一邊想象著家的樣子。也許是我太少不更事,那時候,我並沒覺得離開外婆有多麼難過,看到外婆和小姨不捨的淚,我還勸她們不要那樣,我說我還會回來的。直到後來親愛的外婆離我而去,我才真正地覺出生死離別的味道,要不,怎麼會有句話叫失去時方知可貴?人之於一事物的體驗,直到真正親臨了,才會有明晰的感悟,否則是無法剔透的,無論這個人多麼聰明。

我對媽媽已經很陌生,幾乎記不清她的樣子了,這四年中因為忙碌因為怕我吵著不讓她走,她很難得會看我一次,印象中,只有爸爸時常會趕一段遙遠的路,把他打井時捉到的田雞燒好了送給我吃,或者,爸爸帶我去打麻雀。麻雀我是不忍心吃的,我從小就對那些小生靈有種心脈相牽的感覺,看不得它們被人類殘害。弟弟們在我印象裡更是空白,因為父媽媽每次看我都不曾帶著他們。所以當我踏上院中那小小的丘嶺,走向迎面而來的親人時,我的心靈怯怯的,茫然地注視著媽媽溫柔的臉顏和弟弟們好奇而陌生的注目,我突然感覺我是那麼那麼想念外婆和小姨,想念那些呵護備至,平靜如水的日子。

在我小小的心懷裡,我也早就聽外婆告訴我:一旦回家了,我就是姐姐,就不可以耍小性子,不可以常抱著大公雞坐在門邊胡思亂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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