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寒磊最後對菲兒說。
他希望眼前這個此時溫柔體貼的女孩子會說：“我什麼也不要，我只想對你好。”
這樣，他會覺得溫暖。
可是，她卻如他意料中的那樣表現出快樂來，露出機不可失的急切來，脫口而出：“我看到華聯商廈有一款手機，TCL的，很漂亮……”
“……去買了就是。”
他厭惡地說，隨手從兜裡掏出一沓錢來，手觸到那錢的時候，記憶又忽閃著清晰了很多，這正是昨天夜裡崔乃蓉還給他的。
她忘了拿回她的戒指了，卻還了比她拿走的更多的錢，難道她以為他是放高利貸的，或者是無業遊民，正等待她好心的施捨？
先前，她寄過一張金卡了，又來還他，呵，他低著頭看著那沓錢，自嘲地笑，然後把它扔到了菲兒面前。
九（2）她會征服更優秀的男人！
菲兒兩眼放光，像得了心愛的寶貝那樣迅速收好，接著湊上來，想吻他一下，被他躲過了。
“菲兒，我想你以後不要再來了，我們好聚好散。”
鄭寒磊冷漠著聲音說。
那一刻，他很厭倦，只想一個人沉沉睡過去，直到地老天荒都不要再醒來。
他在幹嘛？他怎麼會和菲兒這樣的女人上床？
嫖客和妓女的交易！
墮落、可恨！他怎麼可以這樣麻醉自己的？
看看這些虛榮的女人們，為了幾張紙錢，把自己也變成商品隨意流通，根本就沒人性。
可是，他呢，他一直做著這樣空虛的購買者，虛幻的快樂之後是深淵一樣黑漆無邊的痛苦和孤寂，心在疼痛。
“……我哪裡不好嗎？”
菲兒小心地問，嘴角仍然有心想事成的笑容。
“不是，只是，這是我最後一筆錢，我的公司被人合併了，我從此身無分文。”
鄭寒磊看著她的眼睛，隨口就有這樣的謊言。
“這樣啊，那好吧，我會想你的。”
菲兒的眼睛很快地眨了眨，她是聰明人，不會把自己大好的青春年華浪費有一個徒有其表的窮光蛋身上，現在，誰會相信愛情是無價的，可遇不可求的？
她相信她甜美的笑容可以征服更優秀的男人。
鄭寒磊再也懶得看她那張虛假地掛著留戀表情的臉了，他閉上眼睛，腦筋裡混亂如絮，他只想這樣，好好的安靜著，不要再看到這令他心寒的一切。
關門聲很輕，菲兒走了，當他告訴她他一無所有時，就會離開他的女人，走了，世界重新變得清靜，這個屋子裡，好像從來就沒有其他的人來過，就只有崔乃蓉……
鄭寒磊記得，崔乃蓉在這張床上躺過，記得她那微微顫抖著的背影，記得她在客廳裡穿著他的寬衣大衫左顧右盼的模樣……
朦朧想起她昨天夜裡給他的依偎，甚至她的氣息仍然在這個屋子裡，從來都沒有散去……
有淚水從眼眶裡流出來，任它在臉頰上滑過，冷冷的痕跡。
他不確定崔乃蓉是不是真的送他回家，記憶無比清晰地停留在她拒絕他的那一瞬間，崔乃蓉，她把錢放到他的手裡，轉身挽著鄒凌峰走遠了……
蒙上被子，想讓自己從此消失掉……
九（3）眼熟的女人！
沉沉的夢裡，鄭寒磊鎖緊了眉頭，一直不得安穩。
電話聲驚天動地地響，是辦公室主任打來的，說有重要客戶要見他。
鄭寒磊起身，衝進洗手間，用冷水沖沖頭，總算清醒了些，頭也不再昏昏沉沉的了，用吹風機吹乾頭髮，整整衣服，然後上班，他記起今天和東航實業有限公司的經理約好了的，無論怎樣，不能失信於人。
來到公司大廳會客室，東航實業有限公司的經理耿峰已經等在那裡了，而且，他旁邊，有個眉目如畫，唇紅齒白的美女，長髮披垂，星目流轉，鄭寒磊看她很眼熟，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了。
鄭寒磊看著她，愣了一下，然後，很快把注意力轉移到耿峰這邊，談生意方面的有關事宜。
在談話的時候，鄭寒磊看到耿峰的手偶爾會放在那女人的腰間，含情脈脈地看那女子兩眼，很愛戀的樣子。
但那個女人好像很緊張，極不自然。
鄭寒磊沒多想。
在東方酒都吃飯，席間，耿峰去洗手間，對面那女孩子忽然說：“你不記得我了麼？”
鄭寒磊仔細看她，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