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戮仙劍,飛身而起,便直往喻瀾的後背刺了過去!這樣,即便不能取喻瀾的性命,至少也能使其重創,
就在此刻,倨楓做出了一件令所有人都萬萬沒有想到的事!
“喻瀾!”他淒厲地喚了一聲自己的愛人,凝住最後的一口氣,將手狠狠地戳進自己的胸膛,甚至在指尖接觸到了心脈的瞬間,他竟然也沒有停下來,反倒是咬緊牙關,繼續狠狠向前——
“倨楓——”喻瀾一聲悽絕的驚呼,已經顧不上再攻擊青玄,飛身直往倨楓躺著的那處地方而去,而千色手中的劍,也在那千鈞一髮的時刻停下了!
眼睜睜看著那鮮紅的血如同突然迸發的熔岩,從那傷口和指縫中湧出,喻瀾竟是第一次,面對著這致命的傷口,手足無措,急得面色慘白,快要瘋了:“倨楓,你這個傻瓜!你為什麼——”
“……別再……因我造孽了……”氣息奄奄地說出令人幾乎無法辨識的言語,倨楓卻是笑,極安詳,極平靜地笑:“……喻瀾……對不起……一直以來……都是……我……拖累了你……”
他心知肚明,如果不是自己這不留後路的自戕舉動,喻瀾定會在千色的劍下受到重創,那時,別說要取青玄的軀體給自己寄居,恐怕就連喻瀾也會凶多吉少,被逼上絕路。既然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那麼,就由他來結束一切吧……
喻瀾並不說話,眼淚已是瞬間決堤,緊緊抱著這個一直以來都極倔強的男子,那血如同地心的熔岩開出的悽豔花朵,染上了她的手掌,她的衣裙,也狠狠地灼傷了她,而她卻只能狠狠咬牙,忍住那痛不欲生,只覺他這自戕的舉動,傷的除了他的心,還有她的心。
見喻瀾不說話,倨楓顫抖地伸出手去,想要撫觸她的面容,卻是因為另一隻手插在胸膛中,極輕微的一個動作也會帶來生不如死的劇烈疼痛。他喘著氣,手頹然滑落的瞬間,卻是背喻瀾緊緊握住。接著,她俯低身子,把臉貼近,引著他的手輕輕撫摸他的臉。
“答……應我……下一世不要再來找我了……”像是已經疲憊得不堪支撐了,倨楓合上眼,濃密的睫毛靜靜下垂,任憑晨曦的微光投落下兩道寂寥的陰影,生生遮住了眼。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復又睜開眼,唇邊的笑意像是帶著點自嘲,又像是摻雜了些滿足,輕輕地訴說著:“……別再強求了……你有你的……宿命……我有我的……輪迴……我們……都應該……回到……屬於自己的……那條路上去……”
“你這個傻瓜!”倨楓的話猶如一支箭,直直刺進了喻瀾的心裡,正戳中她一直以來隱隱作痛之處。這一刻,明明應是訣別之前痛不欲生的時刻,可她全身卻因著憤怒而無法抑制地顫抖:“你那麼討厭和我在一起嗎?”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我們……從不曾相遇……”他答非所問,斷斷續續地說著,每顫動一下,都牽扯著那致命的傷口,卻還是苦苦支撐著。
是的,若是可以選擇,他寧願當日被活活燒死在河灘上,也不願見到自己心愛的女子為了他而眾叛親離。若是可以選擇,他寧願在輪迴中遭遇劫難,不得善終,也不願自己心愛的女子為了他而走投無路。
甚至於,他一直都知道,他每換一次軀體,都要耗費她數百年的修為,她雖然強,可修為卻並非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直以來,她其實是用她的命在養著他的命!他是個凡人,最終的結局也不過是入輪迴再轉生,可是她是妖身,一旦修為耗盡,便就會從此隕歿。
或許,他早該走上這一步了,這牽絆,早該斬斷,相濡以沫了這麼久,也是時候相忘於天地之間了。
“喻瀾……”他拖著最後一口氣,唇角揚起最後的一抹笑,喚著她的名,所有的知覺都似細弦,瞬間蹦到了極限,不知何時會轟然斷裂。幽幽地開口,他深深仰望著她,似乎是要用盡所有的力氣,將她的面容深深刻在心版之上:“你還記得最初的倨楓嗎?”
你還記得最初的倨楓嗎?
你還記得最初的倨楓嗎?
你還記得最初的倨楓嗎?
……
如同深淵之底層層暈上來的回聲,這聲音,無疑如同天籟,如同梵唱,瞬間使得喻瀾的憤怒都消失了。
是呵,最初的倨楓,如同一朵帶刺的花,雖然言辭刻薄,冷漠倨傲,可是,他的心一直是最柔軟的。正是這顆柔軟的心,令她明白了三千繁華皆是浮雲,這世間,唯有一個“情”字不滅。
她與他之間,不是沒有猜忌,也不是沒有誤解,很多時候,他的憂心忡忡,未嘗不是她的自得其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