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妙,沒頭沒腦的。董小葵卻知道李斂楓在說不讓她擔心,她點點頭,只覺得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李斂楓一身的泥土,手上滿是血跡。他走到旁邊的水溝邊洗了手。董小葵這才晃過神來,快步走過去,說:“李斂楓,疼不疼?有沒有傷著?”
“啥?”他問。對面是工程車轟隆隆的作業聲,他大約沒聽清。
“給我看看你的傷。”董小葵說。
“沒有受傷了。那石塊不大,很是浮雲的。”李斂楓說。
董小葵沒說話,一掌拍在他背上,李斂楓倒吸一口涼氣,齜牙咧嘴,十分生氣地說:“董小葵,你這個狠心的賊婆。”
“你說沒傷,我才打的。”董小葵聳聳肩。
“好了,沒出血,背上疼。”李斂楓回答,站起身,大步走過去在駕駛室裡坐下來。董小葵讓他背過去,輕輕撩起他的衣服,背上烏黑了一大塊,怵目驚心的。有一小塊面板沒有了,血肉模糊的,如果不是他穿著軍綠色的衣服,怕早就浸染出一大團血漬了。
“呸,還說沒事。”董小葵瞧著,心裡到底是難過。
“這是小傷了。你又不是沒見過許仲霖那傢伙,那是更亡命徒的。”他說,語氣淡然。
董小葵沒有說話,想起那一次,許仲霖那怵目驚心的傷,那傢伙每一次都是致命傷。她垂了眸,不想多想,只是低聲說:“別說那些。我給你上藥,你忍著點。”
董小葵說著,開啟藥箱,還有一點點的消毒水,是從他空投的藥品中要來的。她小心翼翼地為他消毒。聽得他壓抑的吸氣聲。這傢伙向來極少露出頹勢,他能這樣,說明一定很疼的。
董小葵微微蹙眉,想這傢伙方才居然鎮定自若的,還真是會裝的主。
“別在心裡埋汰我,你個惡女。”李斂楓齜牙咧嘴,嚇了董小葵一跳。
“你想多了。”董小葵說,抵死不承認。
“那最好。”李斂楓回答,依舊背對著董小葵。
董小葵替他消完毒,收拾好藥箱。車隊在整裝待發,李斂楓坐正身子,看著遠處的青山,說:“以前,我從來都覺得死亡是一件很容易而且天經地義的事。可是舒寧離我而去,我很難過。地震那一刻,得知是蜀中地震,我很怕,怕你不在。我再也看不到你,再也不能在雜誌中去搜尋你的文字,你的部落格、MSN的簽名再也不會更新。我將嗅不到你的氣息。我忽然想:如果可以,寧願遭難的是我。那樣——,你還會記得我一些。”
董小葵一聽這話,忽然就急了,急切地說:“李斂楓,閉上嘴。這些話是你隨便說的麼?我如何又記不得你了?動不動就提到這些。”
她已經不敢去說死亡之類的字眼,真是怕不吉利,這樣的災難面前,她甚至恨不得那些所謂的仇敵都能好好活著,日子還是像以前一樣,全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沒有所謂的生離死別。
如果情感一定要用生離死別才能檢驗真假,那麼,她寧願一輩子都不要去分辨,她寧願相信所有情感的真與美好。
“好了,我不說這些就是,傻丫頭。”李斂楓回答,語氣難得軟軟的,帶著一種淡淡的寵溺。
“不要用生離死別去檢驗感情的真假,那是任何人都玩不起的。”董小葵緩緩地說。想起年少時失去父親那種痛徹心扉的難過。
“嗯。”李斂楓回答。車隊開始緩緩前行。路況十分不好,好在李斂楓果真是高手,車開得十分穩妥。一直到黃昏時分,才算真正從危險的地帶撤離,進入國道。
董小葵的一顆心才總算落地,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暮色之下,遠處有鳥兒飛翔。董小葵靠著椅背,居然沉沉睡著。
再一次醒來,車已經到了鄰縣。李斂楓推醒她,說:“小葵,起來吃些東西,我給車加點油。一會兒就可以到家了。”
董小葵睡眼惺忪,睜開眼看周圍,看到考古隊的一群人都在一個安置點派對開啟水泡泡麵。她沒有胃口,只是搖搖頭,說不想吃。
李斂楓有些生氣,拿了泡麵去排隊。董小葵坐在車裡看過去。黃暈的燈光下,他的背影有一種孤獨。她看著,看著,看得那樣感傷。
考古隊的人倒是讓他先泡泡麵。他端了過來,有些不悅,說:“你必須吃一些,中午就只吃了一口。”
董小葵不好拒絕,吃了一些,然後劇烈咳嗽起來,頭也有些疼。她搖搖頭,說:“不行了,不想吃。有些累。”
李斂楓也不勉強她,安慰說:“一會兒就回家了。”
她點點頭,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