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只是做個宵夜而已,一直使喚她,忙裡忙外。簡單的三菜一湯上桌,董小葵已經累得不得了,坐在桌前看著那色澤頗好的菜色,瞧了瞧很優雅地解開圍裙的許二,恨得牙癢。那傢伙分明是故意的,他一直在說不能慢,慢了火候過了,做出的菜就不會那麼香。石頭,你要記得,廚房是一門藝術,跟你泡茶是一樣的。
呸又不參加廚藝大賽,我做出來的,愛吃不吃,不吃拉倒。董小葵腹誹,不過到底沒捨得說出來。一則是因為今天是新年,二則因為他們那麼久的分別後,難得有這樣安寧愉快的相處。
不過,這傢伙的廚藝確實是好,做出的飯菜色香味俱全。連媽媽都不禁贊,說:“就是董家那幾個祖傳的廚子也沒這手,家常的菜也做得好吃。”
媽媽極少贊人,許二眉開眼笑的,說:“阿姨,謝謝您的誇獎。要不,你讓小葵跟我學學?”
董小葵正靠在椅子上喘息,一聽這話,眉毛一豎,瞪著許二。媽媽只是笑,說:“我家可是男女平等的,小葵跟你學沒關係,可她還得有自己的事業。”
媽媽這話也一語雙關。董小葵懂,許二更是懂,所以呵呵一笑,說:“阿姨,哪能讓她好學成大廚,天天煮菜了?小葵的舞臺不在此。”
“她爸爸去世這麼多年,也就看小葵和小槐,我還能活著。他們一直是我的驕傲。”媽媽一邊吃菜,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語氣極淡,可話語裡的分量,董小葵聽得出。
“小葵一直很不錯的。”許二這下似乎也有些不知說什麼。
“嗯。她是有主見的人,我更希望她也是個眼力的人。今天,你來這裡,不是偶然而來。畢竟我也經過這麼多年風雨。有些事,我也是知道的。我如今只想問一句:你將小葵放在什麼位置?”媽媽喝了一口米酒,忽然就問出這句話來。
許二一怔,思索了片刻,正要回答。媽媽一擺手,阻止:“不必說了,如果這個問題還需要思索才能給答案。我希望明天一早,你就離開雲來鎮,當你想清楚你的答案,覺得非這個答案不可時。你再出現小葵的面前,倘若有別的答案可選,那麼,請你不要出現在我女兒面前。她不是任何人的玩物。”
許二臉色尷尬,立刻站起身,說:“阿姨,我剛才猶豫,只是因為——”
媽媽站起身,依舊是擺手阻止,說:“不必解釋原因,只要想清楚我剛才說的話。還有,年輕人不能一味自私,得為別人想想,能放過別人的就放過別人。”
董小葵驚訝於媽**說法與果決,更驚訝於媽媽對這件事的處理。她站在原地,暗自驚訝,亦為媽媽對她的維護感動,但卻是一言不發。
“好了,小葵領許先生去洗澡休息,就睡小槐的房間,給他添一床被子。然後,你來我房間見我。”媽媽吩咐,然後轉身上樓。
飯廳裡只留下兩人。“石頭,我剛才猶豫是因為現在時機不成熟,並不是——”許二解釋。
“好了,什麼都不要說。我領你去洗澡。”董小葵轉身,她其實懂得許二的心思。這男人什麼都想做到最好,對於珍視的人,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他就不想輕舉妄動。
許二果然沒說什麼,跟著她走。她依舊幫他調好水溫,又說了注意事項。許二隻是點頭應聲,待董小葵要轉身出門。他忽然從背後抱住她,低聲說:“石頭,我真的很想你。我挪了很多天,將除夕的班挪出去。告訴家裡人我回錦城老宅做祭祀。今天一做完祭祀,我就開車過來了。石頭。”
董小葵任由他緊緊抱著,一動不動,只聽得心裡一陣陣的顫抖,手足無措。
“你這沒心沒肺的,都不想我麼?”他忽然低聲埋怨。
董小葵猶豫一下,暗想:這個驕傲的男人能這樣說出想念,她又如何不能?她明明就是想念他想念得緊。於是,她掙扎一下,轉身抱住他,將頭緊緊貼在他胸口,低聲說:“怎麼會不想?天天都想,想你在做什麼,身體可好,會不會有危險。思念,像呼吸一樣存在。”
許二將她摟得越發緊,手從背後抬起她的頭,她看到黃暈燈光是他的巨大背景,他不甚分明的臉,那一雙眼睛那樣明亮。他俯身下來,像是所有的星光都兜頭淋下,她倏然閉上眼,只感到他的吻落在額頭,鼻尖,雙唇。他的唇暖和,依舊是柔軟得不可思議,即便是在陰冷的冬天裡。
像是秋天的幹禾,他的唇便是那一抹火星子,低低的觸碰,點燃彼此的渴望。她不自覺緊緊摟著他,生澀回應。唇齒的嬉戲,恨不得徹底深入。兩人緊緊的擁抱,耳畔是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