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咖啡,渾身散發著女強人幹練的氣息,從坐下來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用正眼瞧過坐在他對面的中年男人。儒雅,俊逸,臉上佈滿了歲月的滄桑,卻依舊掩飾不住他年輕時候的模樣,風揚不慍不火地望著她,嘴角浮現出一抹淺笑。
“小野,我今天約你出來,是想跟你敘敘舊的,在電話裡很多事情說不清楚。”他的手指有些不安地交叉在一起,風小野的性子他太熟悉了。
“你說吧!我聽著。”風小野淡然一笑,看了看時間,說道,“我只能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來。”
風揚不由得微微一愣,果然是她的作風,卻又有些不甘心,為了唯一的兒子他只能忍氣吞聲,忐忑地說道:“小野,以前是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依然,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沒有照顧過她,這是一張一百萬的支票,還請你收下,然後交給依然。”
風小野冷笑一聲,恨不得將滾燙的咖啡撲在他身上,譏諷地說道:“風揚,你不覺得你自己的行為很幼稚嗎?十六年,你消失了整整十六年,如今回來了就扔給依然一張支票,你以為她缺你的這一百萬元嗎?”
“要是一百萬不行的話,兩百萬,三百萬……”風揚緊緊地蹙著眉心,他要的是依然的骨髓救自己的兒子,只要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放過的。
“風揚!”她不禁提高了聲音。
風揚因為阿璃的病情越來越不穩定,心裡很是著急,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阿璃是他唯一的兒子,就算是傾家蕩產他也要救阿璃。
“那你說要我怎麼樣?”他有些挫敗地問道,怎麼一著急就忘記了呢?風小野如今是a是的副市長,依然嫁的人更是身份地位高於他,於家的背景也是他望塵莫及的。
“如果你想要依然原諒你,你自己去找她,找我根本沒用,依然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時候,你買一個布娃娃或者一包糖就能原諒你。”風小野淡漠地說道,對於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早就沒有了任何的念想,當初跟他結婚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兩個人磕磕絆絆生活了十年,她覺得那是她過得最悲慘的十年。
“我……”風揚頹敗地垂下腦袋,“小野,我真的是沒臉見她,前兩天我給她電話了,可是她說,她的爸爸早已經死了。”
“是啊!十六年前就已經死了。”風小野冷笑。
“是不是你教她的?風小野,你是不是一直都怨恨我?所以就讓依然不認我這個當父親的?”風揚的神情有些激動。
“你想的太多了。”風小野嘆氣,他果然是變了很多,就連性子也變得暴躁了,
“風小野,那你告訴我依然為什麼恨我?”他皺眉,滿心的苦惱。
端起咖啡,輕啜了一口,風小野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像是在打量一個陌生人似的,道:“你剛走的那半年,不是經常寫信回來嗎?每一封,她都會看好幾遍,然後給你回信,半年之後,她又給你寫了很多信,一直堅持,大概是在她讀高三的時候,她才放棄了給你寫信,每一封都是石沉大海,你有沒有嚐到過一次次的失望的感覺?你肯定不會有的,因為你根本不是一個人去的美國,而是跟一個女人去的,她叫文瀾,半年之後她給你生了一個兒子,於是你漸漸忘記了依然……”
“時隔十六年,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又回來尋找依然,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依然已經不需要你了。”
風揚的嘴角蠕動了一下,想說什麼,卻終究是沒有說出口,可是又想到被病魔折磨的阿璃,他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風揚,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麼目的回來找依然的,但是你若是想要傷害她的話,我第一個不會同意。”風小野堅定地說道。
風揚緩緩地抬起頭,眼底掠過一抹堅毅,似是下定了決心,說道:“你說的沒錯,我有一個兒子叫做風璃,今年剛好十六歲,可是老天爺對他太不公平了,三年前檢查出來白血病,需要做骨髓移植手術,但是他的血型太特殊了,很難找到匹配的骨髓,我們找了三年,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專家說阿璃只有半年的時間,如果再找不到匹配的骨髓的話,阿璃就會死,他才十六歲,那麼年輕,那麼聰明,他怎麼可以死呢!”
“所以,你決定回來找依然?風揚,是不是如果風璃沒有生病的話,你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風小野覺得自己的聲音極冷,眉心緊蹙,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風揚回來找依然竟然為了給他的兒子做骨髓移植手術。
“你說的沒錯,這就是我回來找依然的原因。”風揚承認下來,眼底一閃而過的羞愧被焦慮掩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