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他在自己的耳邊輕聲說道：“別動，我幫擦柔膚水！”
他的掌心是溫熱的，輕柔地撫上她的臉頰。她微抿著唇角，露出極淺的笑容，然後緩緩地覆上他的手背，“阿錦，謝謝你。”
從來都沒有想過，有這麼一天，自己會看不見任何的東西，眼前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如果不是有他的存在，她會以為整個世界只有她自己，安靜起來連自己呼吸的聲音都能夠聽得見，卻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依然，今天感覺好些了嗎？”李敏關心地問道。
突然聽到有聲音響起，微微詫異，連忙掙扎著要從於錦的懷裡跳下來，卻不想耳邊傳來他使壞的笑聲，“我偏不放下。”
輕輕地咬著下唇，正當她想要回答的時候，於錦已經出聲了，語氣有一絲的沉重，“媽，依然的眼睛已經完全失明瞭，也就是說連之前的微弱的光亮都感覺不到了。”
昨天晚上，他們之間談到了一個很重要的話題，他說，這個孩子可以不要，先把眼睛治好，可是她卻堅決反對，鐵了心的要將孩子生下來，即使這輩子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她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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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一世歡顏，幾許笑（十一）
明知道是沒有結果的事情，可是卻依舊捨不得放棄，寧願默默地守候，寧願此生孤老，只為她轉身的一個微笑。——於琰
昨天晚上，他們之間談到了一個很重要的話題，他說，這個孩子可以不要，先把眼睛治好，可是她卻堅決反對，鐵了心的要將孩子生下來，即使這輩子再也看不到陽光，她也心甘情願。李醫生對他說，治療病毒性角膜炎除了做眼角膜轉移手術之外，還有一個保守的方案，就是用藥物治療，只是完全治癒的可能性會很小。
於錦想要說服她，現在都還年輕，還有的是機會要孩子，她的眼睛才是最主要的，可是她怎麼都不答應他的提議，最後，她只說，阿錦，這是屬於我們的孩子，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將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而不是殘忍地將他扼殺掉。
看著她堅決的樣子，他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勸服不了她，那樣倔強卻又驕傲的女子。
深冬的陽光溫暖的如同愛人的撫摸，一條筆直的林蔭道，陽光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照射下來，在斑駁的地面形成無數銅錢般大小的光斑，遠處的天空幾朵白雲，點綴著蔚藍色。
她靜靜地坐在庭院裡的椅子上，身上蓋了一層薄薄的毯子，仰頭微眯著眸子，卻什麼也看不到，陽光灑落在身上，有暖洋洋的感覺，那是屬於陽光的味道，清新，自然，庭院的小花圃裡有盛開的月季，黃色的，白色的，紅色的，粉色的……
“依然，小錦說的對，你不防聽聽他的意見。”李敏坐在輪椅上，也徜徉在陽光下。
“不，我不會因為自己的自私而捨棄這個孩子，我一定要把他生下來。”眼底閃過一抹堅毅之色，如果，他還想要她改變主意的話，也許她真的會選擇離開，一直到寶寶生下來為止。
李敏無奈地嘆氣，說道：“你這孩子，真是倔強，其實不瞞你說，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想抱孫子，想了好幾年了。”
“媽，您也做過母親，您也體會過失去孩子的痛苦，所以，請您體諒我的心情。”斂了斂神色，雙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唇角浮現出一抹極淺的笑容，“去檢查的時候，陳醫生說，再過兩個月就能感覺到胎動了，然後就能看到孩子的模樣，那天我和阿錦在醫院做檢查的時候，遇到了一對年輕夫妻，已經懷孕七個月了，她說她的孩子很可愛，躺在她的肚子裡打太極拳……”
陽光將她的臉部的線條柔和地勾勒出來，笑容美好而又燦爛，清澈靈動的眸子似是噙著一股幽泉。
“是啊！那樣的心情我能體會。”李敏在心裡嘆息，失去那個孩子讓她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有些精神時常，一直到去孤兒院將於琰領了回來。
身後突然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她微微一怔，眉心下意識地微擰，那腳步聲不屬於於錦，那一股清淡的香味也不屬於於錦，“媽，是誰來了？”
“你猜猜看。”李敏笑了笑說道。
她聽到有輪椅漸行漸遠的聲音，眼底一閃而逝的驚慌，聲音有一絲的顫抖，“你是誰？”
想那出好。“是我。”像是來自遙遠天邊的嗓音，又像是直衝雲霄陡然消失的聲音，於琰就那樣站在她的面前，近在咫尺，她也感覺不到他，心底莫名的生起一絲悲涼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