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開啟放在石桌上的一個精緻的檀木盒子,沉聲問,“你看這支玉笛如何?”
我此刻哪有心思去欣賞笛子,只看了一眼,連聲道:“好,很好。”
“那你再給我吹吹當日在寧壽宮裡吹的曲子。” 他仍是側身端坐,沒有看我一眼,接著沉聲道,“試試看這笛子音色如何?”
當日那首曲子是我想吹給八阿哥聽的,只是現在,我怎能再吹?也不想再吹。強忍著喉嚨幹得開裂的疼痛,輕咳了一聲,“奴婢還是覺得竹笛的音色更好。”
“哦?”他有些詫異地抬眼看我,然後目光又回到玉笛上,良久像是在思索什麼,沉吟道,“這麼說你不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了?”
我喜不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他有什麼好失落的?難道他還打算把這麼名貴的玉笛送給我了?我此時也無暇多想,只想快些躲回屋子去,有些著急地道:“四爺沒其他的事,奴婢先告退了。”
“急什麼?”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刁難我折磨我,斜睨了我一眼,不慌不忙地道:“就那麼不想對著我?”
這時只覺得胸腹那股熱氣越來越重,遊竄全身,汗水已打溼重衣。拉了拉領口,才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卻已明顯顫抖,“奴婢不敢。”
他這時似也覺察到我的異樣了,仔細向我看來,我慌忙垂下頭,但卻因為難受,不由得全身輕顫。他還在不慌不忙地問,“那日我令人送劍去將軍府,你也在那裡?”
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也不知道他問話的用意,但此刻我的全部精神都要用來和那該死的迷藥對抗,也沒法去猜測他的心思,只想快速結束對話,他問什麼我就一五一十老實回答,“是,奴婢碰巧也在那裡。”
他“嗯”了一聲,他本來就已知道我當時在場,那句話根本也不是問話,這時接著問,“你覺得那把寶劍與將軍合稱嗎?”
我連連點頭,“合稱合稱。”
他現在要向我套什麼話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他的問話還沒完,“你覺得沐將軍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嗎?”
我有一瞬愣住,眼前似乎又出現那冰冷的劍鋒泛著的冷月青光,八阿哥決絕的一劍向我刺來,就是那把劍。恐懼和心痛蔓延,神志竟有一瞬清醒,他哪是在問什麼寶劍不寶劍,他是在問沐晨風到底是不是向著他的。但是這種問題我怎麼可能知道答案,只能含糊應道:“將軍隨身帶在身邊,定是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的。”
他似有一些滿意地點頭,又繼續問,“你當時見過將軍試劍了?覺得將軍武藝如何?”
我心裡大罵,他平時不是冷麵寡言的麼?怎麼這會兒那麼多話?還有完沒完了?不知道那藥效要什麼時候才過去,汗水不停往外冒,我也顧不得去擦,快速答道:“將軍劍術高明,出神入化。”
他又看了我一眼,似在猜測我答得這麼幹脆到底是說的真話還是假話。半晌才沉聲道:“那你覺得以將軍現在的狀態,能不能督兵備戰,抗擊北方寇賊?”
我現在是多麼想神志和身體分離,難受得要死,什麼都無暇多想,但還是聽得出這句問話才是關鍵,關係到沐晨風,關係到八爺黨,也關係到我,不能隨便亂答。沐晨風一定是以舊病為由,不帶病督戰,他送劍讓沐晨風試劍,是想看他身體恢復到什麼程度了,是想看他是不是真的不能帶兵,至於他到底有什麼深沉的目的,我也沒法再分析下去。
他冷冷看了我一眼,輕聲一哼,“在猜什麼?之前不是答得挺快的麼?”
體內熱氣翻湧,衝擊著我最後一點點理智,他問不出讓他滿意的答案不會放我走了,我還怎麼撐得過去?那就不要再苦苦強撐了吧,只是放縱一次,只是身不由己,也好過這般難受,好過這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摺磨。但是,我還是不願意,不願意那麼低賤,在他面前。
渾身燥熱難當,嘴唇已經幹得開裂,體內就像埋得有個炸彈,似要炸裂。他的手指在桌上悠閒地輕敲,還在等著我回答,但是我想不出要怎麼回答,嗓子幹得冒煙,忍不住道:“奴婢覺得很口渴,四爺不介意奴婢喝口水再說吧?”
我也不等他應允,兩步走上前去,拿起桌上的酒壺就喝起來,入口初時只覺得清涼甘甜,像是冰水澆熄了咽喉的那股火苗,說不出的舒服,一口氣喝完了一壺,才開始覺得辛辣火熱,我知道那是飲鴆止渴,可是橫豎都是死,或許能醉死,是更好的解脫。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聲音一沉,“那是酒,不是水。”
我當然知道那是酒,不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