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直身子,這才仔細向那王子瞧去,古銅的膚色,窄瘦的臉型,斜飛的眉毛,狹長的眼眶,深邃的眸子,挺直的鼻樑,性感的嘴唇,湊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張輪廓分明、精緻完美的皮囊色相。我的呼吸為之一頓,這世上竟有長得那麼好看的男人,我以為沐晨風和胤禩就已經是極致了,原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忽然像個花痴一般盯著他看,直到旁邊的小太監暗中碰了碰我,我才回過神來,還好蒙著面紗,沒讓人看到我那丟人的表情。
錢大人和孟清諾很熟,但卻不認得我,而那巴爾思王子,好似也不認得我,他們就那樣走了。我滿肚子狐疑,早晨那所謂的王子送來的見面禮更顯得詭異了。
匆匆去到御花園,原來他們也是去那裡的,比我們走得快,已經先到了,更沒想到的是胤禩和太子竟也在那裡。
胤禩看著我,似笑非笑,他那樣的神情,讓我隱隱覺得有陰謀。可是不管怎樣,我也做不出在他眼皮底下勾引他爹的事了,之前的大好心情立刻消失殆盡,頓時有些垂頭喪氣。
康熙有些詫異地看著我,“你為何蒙著面紗?”
“奴婢臉上有傷,恐嚇著了人。”我低著頭小聲道。
“讓朕瞧瞧。”他的聲音天然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我只得取下面紗,但還是微垂了頭。當日靜璃劃破我的臉,傷口本已很深,加上我一直沒管過,現在仍有一道細細的疤,估計疤掉了以後也得留一道印,註定是破相了,不過我本來也不是傾國傾城,難過得幾天就想開了。
忽聽康熙叫道:“李德全,去將宮裡的活膚生肌露拿來。”
我微微一怔,抬起頭看他,容妃向我使著眼色,低聲道:“還不快謝皇上。”
我趕緊跪下謝恩。他大手一揮,大笑道:“起來吧。”
我剛站起,就聽那王子嘰嘰咕咕嚷了起來,瞧他那神情好似有些激動,聲音也很有磁性,但就是聽不懂他說什麼。
胤禩已笑著向我解釋,“巴爾思王子是在問你,昨晚在浣衣局彈琴的人可就是你?”
我心中一驚,原來昨晚他也到過浣衣局,見著了我彈琴,方才在路上遇著,我蒙著面他才未認出我。這王子也真是的,連我是什麼人也沒弄清楚,隨隨便便送什麼禮?
我微微苦笑,“昨晚是奴婢失禮了。”也不知他聽不聽得懂漢語,沒人翻譯,他竟滿意地對我點了點頭。
康熙仍是大笑道:“巴爾思,你看朕這花園如何?”原來康熙是邀這王子來賞花的,也更是要向他展示大清天子的榮尊,語聲中明顯帶著一絲炫耀的意味。
巴爾思倒也不卑不亢,神色平和,四下裡望了一眼,很從容地答道:“很美。”
原來他會說漢語,先前還裝特別,我正要暗瞪他一眼,他已轉頭向我看來,微微一笑。那笑也太迷人了,仿似那淳淳美酒,帶著甘甜和燻醉的味道。
我努力告誡自己不要被外表所迷惑,無視他的勾引,目光一轉,胤禩正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慢慢地,眼裡浮起一絲笑意。
康熙向我笑道:“方才和容妃賞花,她說太靜了想聽曲子,朕想起昨日你那一曲琴音,好似還縈繞耳邊,宮中樂師也無此技藝。”
我看著他淡淡一笑,“音律一事,重在以心為之,以情動之,情到深處,縱是殘垣碎瓦發聲,也能催人淚下,倒不在乎技巧要多麼高明。”
“說得好。”他脫口讚道,“好一個以心為之,以情動之。你此時再撫一曲給朕聽聽。”
他指著一旁石砌的案几,我這才看到上面已經放了一具墨色的古琴,琴絃根根閃亮,反著耀眼的陽光。
我無法推卻,何況這本也是一個討好的機會,當下在琴前跪坐下,拉了拉衣袖,被紗布纏得跟個粽子似的手輕按上琴絃。忽然心念一閃,想到這蒙古王子也在場,最好是彈首也能討好他的曲子,腦中不覺浮現出良妃和胤禩曾經唱過的那一支蒙古歌,當時深深打動我心的一曲,也深深地印在我的記憶中,雖只聽良妃用陶壎吹奏過兩次,但應是能彈得出來。
我一邊調絃,一邊默默回想,然後撥動了琴絃。我已看到巴爾思滿臉驚訝之色,隨著琴聲,他竟輕聲唱和起來。他好似沉醉,我想起良妃吹壎、胤禩唱和的情景,也已沉醉。
這一日之後,他隔三岔五地讓人送東西給我,不過都是各種各樣醜陋的石頭,我全然不懂那些石頭有什麼意義,找了個大箱子將它們都扔在裡面。我還發現,總是能在各種場合遇到他,他受邀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