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情況下許諾什麼,或者表白什麼,都難免有些衝動和不負責,對他,對她,都不公平。
很奇怪,如果兩個人之間,牽涉到愛與不愛了,似乎計較的東西就特別多了起來。
梁盛林當天下午和她一起,在朱醫生的帶領下去了他的診室。陪著一起去的,還有那個年輕的女孩子,這一位來頭很有些大,路上的時候梁盛林告訴她,這姑娘是老李教授的學生,葉真的孫女兒,醫學院博士,叫葉曉。
但葉曉似乎並不太想人知道她的身份,聽到梁盛林把自己的底牌這樣隨隨便便掀出來,很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對夏孟秋說:“名頭都是唬人的,你別聽他亂說,我今天,其實也是來向朱師伯學習的。”
朱醫生聽了就笑:“你要是真心想學那就好了,老師也不用擔心自己家的好苗子,去了別人的地頭上。”
梁盛林就在一邊悄悄補充:“她是叛逆心作祟,棄了中醫去學西醫,把葉老氣得跳腳。”並且還難得地八卦了一下,“她今天會來,其實是我讓李致遠把她喊過來的,嘿嘿,有熟人好引路嘛。”
這是想告訴她,葉老的出山其實沒有她想的那麼艱難嗎?
夏孟秋聞言抿唇微微一笑,沒說什麼。
當天的針灸非常順利,看得出,朱醫生手法很老道。就是夏哲言,也完全沒有前一天做針炙的那種痛苦情狀,雖有些些不適,但是也不是太那麼難以忍受。
於是針炙的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從朱醫生診所回醫院後,梁盛林說有事先走了,到晚上八點多的樣子又趕了過來。彼時夏孟秋正和她大姑商量從哪裡再找個臨時護工過來,因為原先的那一位,說是春節假日那三天,她兒子媳婦要回來,一家人難得一聚,想請幾天假。
這是人倫常情,夏孟秋儘管不高興,但也不太好阻攔,再說人家照顧她爸爸,也是盡心盡力的,她不太想輕易換人。
可都這節下了,想請臨時工,很有難度。
大姑就說:“要不我讓阿強他們輪流來幫幫忙吧,他們一年到頭的,天天遊手好閒,難得到他們舅舅面前來儘儘心。”
阿強他們,說的是大姑和小姑的幾個兒子,夏孟秋的表兄弟們。小姑也就不論了,比夏母去得還早,如今兩家人的關係,說不上親厚,不過是逢年過節的走動走動罷了。就是大姑家的那兩個表哥,夏孟秋也是不敢隨便使喚的,這時候,誰敢讓他們來醫院沾晦氣?
所以就算是開頭那三天,她再忙再累,也沒讓他們誰來幫一幫自己。
因此,哪怕心裡已經愁得不得了,夏孟秋臉上還是雲淡風輕的:“沒事,實在不行就我一個人先頂著唄,反正也就那麼兩三天的事,你和表哥他們逢年過節的事情都多,有時間了來陪我們說說話就行。”
正說著,梁盛林提了一袋子東西走了進來,夏孟秋的大姑一下就來勁了,看著他的眼神,火光四冒。
夏孟秋給她驚出一身的汗,就怕她提出什麼不合宜的要求來,趕在她開口之前拉起她說:“姑姑你先走吧,都這麼晚了,再耽誤下去,怕是會趕不上車。”
她大姑也是賊精賊精的,人倒是站起來一副要走的樣子,嘴上卻是喋喋個不停:“嗨,這姑娘,還怕你大姑我影響你不成?你放心,我人雖然老了,但眼色還是很是有的。”又對梁盛林表示感謝,“小梁,你有心了啊。”最後才叮囑夏孟秋一句,“你別跟我客氣,要是這兩天真找不到人,就喊你強哥他們來幫忙。”
怕人聽不到,最後這一句,喊得還賊大聲。
夏孟秋只覺頭皮發麻,手下就更用了三分力,只想快快把這尊大神送出去。這些糟心事,她並不太想都讓梁盛林曉得,說到底,也是她不想在這時候,欠了他太多。
欠多了,會拎不清,也容易分不明。
好在梁盛林似乎根本就沒聽清她大姑說的是什麼,笑著目送夏孟秋把人推走,就回頭坐在床邊問夏哲言:“伯父現在感覺好一點了吧?”
夏哲言眨眨眼睛,算是應下了。
梁盛林又問:“夏孟秋回去吃過飯了嗎?”
夏哲言這回沒眨眼,梁盛林心裡就有了數。等得夏孟秋回來,看到他和自己爸爸如此一問一答,居然看著也很和諧的樣子,有些意外。卻也沒注意他們聊的是什麼,只是問:“你怎麼又過來了?”
語氣算不上質問,但也聽不出有什麼歡欣的成分在裡頭。
梁盛林噎了一氣,原本準備的話就一句都說不出口了,直楞楞地指著桌上的東西說:“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