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就吃吧,就你話多,食不言寢不語,老師沒教過你麼?”
什麼時候夏家餐桌上多了這條規矩了?梁盛林心下狐疑,卻聰明地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飯後幫著夏孟秋收碗筷的時候跟著她進了廚房才蹭到她身邊問:“不會是你惹叔叔生氣了吧?”
夏孟秋啼笑皆非,問他:“你是哪裡看出來了?”
梁盛林答得理所當然:“他都不大愛理人了啊,這還不明顯嗎?”
夏孟秋便無話可說了,從頭至尾,他都是個無辜的牽連者,那些上一輩人的恩恩怨怨,他不知道,她心裡的糾糾結結,他也體會不到。
她又想起梁華明那句話:“週末還是讓你爸爸出來見一見吧,老朋友了,都好多年沒見過啦。”
夏家,只是梁家的舊識,週末的見面,也只是熟人間的聚會,而不是未婚夫妻雙方家庭的會面。
梁華明的態度已經那麼鮮明地擺了出來,可這些,梁盛林真就一無所知?
她很想問一問他,但兩人關注的焦點明顯不在一個層面上,梁盛林在乎的是她這幾日的態度,所以一個勁地只問夏孟秋為什麼這幾日都不見他,不想他了麼?不愛他了麼就要變心了麼?問得夏孟秋又氣又笑又無可奈何,最後半真半假地問:“要是我真變心了你會怎麼做?”
梁盛林瞪眼叉腰作憤怒的茶壺狀,桀桀怪笑著說:“嘿,上了我這船,除了我你還能嫁給誰去?”
夏孟秋頓了頓,微偏著頭裝作無意的樣子,換了個問題:“那如果你父母反對怎麼辦?”
梁盛林看著她,很誇張地抵著她的額頭問:“你覺得現在還是父母反對就可以有用的年代嗎?”說完,拿他的鼻尖颳了刮她的鼻尖,笑得很是得意的樣兒,“不會是醜媳婦怕見公婆,緊張了吧?”
他對她這種擔心的恥笑一覽無餘,因為他是那麼自信,自信他的幸福可以拋開一切障礙和不平。
或者是,他也從來就沒有想過,生活當中,還是會一不小心就被潑一大盆狗血在身上的。
對此,夏孟秋只是笑笑。
那天晚上,夏孟秋還是把梁盛林趕出了夏家,她先前找的好藉口,讓她不得不吃完飯就裝作還有應酬的模樣出了家門,梁盛林想跟,卻初她找了好幾個藉口苦口婆心地勸走了。
週六的“見家長宴”,夏孟秋穿得很隨意,夏哲言卻是一套嶄新新的西裝,他說是在哪裡哪裡訂做的,很是合身,倒襯出他幾分平日難得一見的精氣神來。
可總是太過於隆重了些,夏孟秋想勸他換一身,想想罷了,還贊他:“爸爸看著還蠻年輕的嘛,也帥。”
畢竟是當過兵的,身材氣質擺在那裡。
夏哲言不擅於跟女兒開玩笑,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角,兩父女就那麼出了門。臨到見面才發現,梁家人一色的休閒扮相,低調得很是矜貴,夏哲言的西裝革履就顯得有些可笑了起來。
宴會的地點在一傢俬家菜館,梁華明見到夏哲言倒是親熱得很,拉著他的手就一勁地話當年,後者則多少顯得有些不太自然,表情和姿式都有些僵硬一般。
不過他的窘迫,只有夏孟秋能感覺得到。其他人,關注的焦點永遠都是不一樣的,像梁盛林則奇怪:“爸爸,你和叔叔是舊相識嗎?”
像汪明月,就會得意於自己的丈夫會做人,不過相較於梁華明的滴水不露,汪明月要直接很多,梁盛林作介紹的時候她也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嗯,我認得她,冬子的‘朋友’嘛。”
“朋友”兩個字,她咬音很重,別有意味的同時,眼神裡難掩看透一切似的鄙視跟厭惡。
在這對夫妻面前,夏哲言父女並不是受他們歡迎的人。這一點,夏哲言很清楚,或許他們今天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他也曾經以為那是他們看在自己獨生兒子的面上,不得不出席這麼一趟讓大家都渾身長刺的聚會。
可後來他才知道自己想錯了,在經歷了不怎麼有味道的一餐飯後,梁華明揮揮手讓梁盛林帶著夏孟秋先走,後來把汪明月也打發了出去,只留了他和他。
“自那一夜之後,沒想到,忽忽已經是將近三十年過去了。”梁華明的開頭語,是如此感嘆,卻聽得夏哲言渾身一震,不自覺地挺直了背,看向他。
作者有話要說:木有啥話說,我其實一直在努力碼字來著,只是,時間啊,好少……
70初寒
春末夏初;還是有幾分料峭的春寒,尤其是入夜之後;溫差大得白天可以穿短袖,晚上卻恨不能披棉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