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直系的親屬,比如兒女、親兄弟什麼的?”醫生的聲音很無奈。
“沒有啊,他沒有親人。”程曦說。
“蕭勵灃是他親侄子……”我說。
“他怎麼可能就elix,他想他死還來不及!”程曦的聲音發顫,急得臉色慘白,“別說他的血型未必適合,即便適合,他又怎麼肯捐給elix?”
我們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走廊等待,時間一秒一秒的往前走,中心血站的回覆是沒有可供血源。程曦伏在我的肩頭痛哭起來,日光如同白雪照在鉛灰的大理石地上,那樣冷。
就算最後的一線希望我都要試,不是嗎?
我撥了蕭勵灃的電話,很久都沒有人接;再打到他公司,秘書說他去了北京。我的脊背冰冷,只覺得絕望。
“崇武怎麼樣?”華姐急急的走來,她的臉色蒼白,頭髮也有些凌亂。
“失血過多,現在在找合適的血型。”我說。
“怎麼會這樣?”華姐跌坐在長椅,淚水漣漣而下,“他那麼堅強的人,怎麼會這樣想不開?”
“現在中心血站只有1000cc的血,可是我們至少需要2000cc的血。”護士走過來說,“請你們一起想想辦法吧。”
我陪著程曦等到很晚,最後只能回去。但華姐堅持不離開,醫生護士也沒有辦法,真沒想到華姐對elix有這樣的心思。
琚毅出差了,我陪程曦回家,她因為過度的擔心一切都失了方寸。
“elix是我最親的人,他……他不能有事的。”程曦整夜無法入睡,喃喃的說。
“不會的,老天爺不會這麼殘忍的。”我躺在她身邊擁住她,她的身體也是冰冷的。
“我好怕啊。”程曦低低的啜泣在暗夜裡顯得格外悲慼。而她的手機就在這一刻響起,我們兩個都不約而同的嚇了一跳。
程曦手指微顫的拿起電話,我屏息的看著她,她的眼中慢慢的出現了光彩,掛完電話她激動的說:“找到願意捐血的人,一下子捐了800cc的血,elix已經脫離危險了。”
我長長的舒了口氣,謝天謝地!
第二天到醫院,院方表示捐血的人不願意透露私人資訊。所以我們也沒辦法謝他。
我走到elix的病房門口,陽光徐徐的照在病床上,elix蒼老的坐在床上,華姐雙眼紅腫的凝視他,“你怎麼這麼傻?”
“我不相信我一輩子都要輸給我哥哥,他死了,我連他的兒子都鬥不過……我不甘心。”elix的聲音很虛弱。
“你從前不是這樣的,難道……你還是放不下竹嵐?已經那麼多年了……”華姐無比溫柔的說,“你要善待自己啊。何必折磨自己和身邊的人?”
elix抿著嘴不說話,從側面的角度看他的輪廓有幾分熟悉。倔強中帶著落寞,我覺得惻然。
日子平靜的劃過,三天後elix就出院了。他對程曦說:“放心吧,這次我不會再做傻事了。”華姐攙著他,臉上帶著某種堅定的柔和的光華。我想elix終於知道什麼對他是重要的。
週末,我數著琚毅即將回來的日子。外頭雨漫天的下著,成片的灰色籠罩著這座城市。手機乾澀的鈴聲響起在寂靜而陰冷的空氣中。
“劉小姐,我是龍叔。”
“龍叔!你好……”我頗為尷尬,龍叔一直對我很好,他一度希望我和蕭勵灃能好好的相處下去。而現在……
“下午能來一趟蘅園嗎?”龍叔問。
“什麼事啊?龍叔。”其實不想走進任何與蕭勵灃有關的地方。
“勵灃他……他把離婚協議書籤好了。”龍叔的聲音充滿的遺憾,“他讓我通知你來拿的。”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淚水刺痛著眼眶……我自由了嗎?這一切是真的嗎?
“龍叔……你……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的聲音有些不確定。
“唉……你來拿吧,勵灃他……”龍叔遲疑了一下。
“我……我馬上來!”我邊說邊披上大衣往大門外走。
蘅園的大門虛掩著,雨滴不停的在中庭的芭蕉上滴落,龍叔看見我很客氣的讓我進屋,“劉小姐,你坐坐。”
這裡沒有變化,我坐在沙發上聽著外頭沙沙的雨聲,心情卻是舒放的。
“要不要喝點我才做的紅豆湯?”龍叔微笑著說。
“龍叔……我趕時間……”我有些為難,要知道我再也不願在這裡多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