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眼前出現的是一個兵器的天下。讓他眩目。
林說,哥喜歡兵器?是否定的語氣。
阿東道,不,子三喜歡。非常喜歡。
林一樣一樣的撫摸。刀、劍、鞭、鐧、拐、斧、棒、椎、杵,槍、……還有很多不知名的鐵器都在林眼前一一展現。
他記得和阿默談到過兵器,並未深入,阿默只說,鐵的東西可以帶給她有力度的安全感,因此甚為依賴。
林摸過兩把刀,想像著子三拿著眼裡不是英雄發現寶劍的神光,而是惺惺相惜,倚寒撫刃,愛不釋手的樣子。此時,心魂與刀魂可以歸一。
林撫過長的大刀,短的短劍,觸之心驚膽顫,它們是日本武士榮譽的象徵。武士一般佩帶兩把,都是用高碳鋼千錘百煉而成,刀刃薄的可做繞指柔,但又堅硬的可穿甲盾,說它削鐵如泥也不為過。是日本軍人用來切復自殺的刀。
阿默曾說過。她最愛的就是日本短刀。絕決的殺戮,不帶一絲猶豫。她說,人心與罪惡相倚相依,差池之中,矇矓隱覓無礙,腥氣血氣分明。
林當時說,你沒有任何安全感。
她沒有任何安全感。阿東說著,把林的思緒拉回。
阿東看著林手中的短劍接著說。這把日式短劍叫葬我。子三取的名。
我知道……
子三的孩子不是一哥的。
林點頭道,我知道。
她有心臟病?
我知道。
她殘餘的聽力將會完全喪失。
林點頭。
她迷糊健忘不與外人有交集。
林再次點頭。
我喜歡過她。
林驚訝的抬頭,不想阿東會如此直白的說出來。他接著說,我不想對你有任何隱瞞,你是一哥的親弟弟,莫城的主人,也是子三的新婚丈夫。
阿東聲音堅定,無半點逾越,眼裡是坦蕩蕩的赤誠。
林想,這樣純淨聰明的人難怪哥會待如待自己無二。
林笑著說,我們都是哥的親弟弟,莫城的主人,都不是子三愛的人。我需要你的幫助。
林伸過手,阿東亦是笑。
十指相握,已經達成一個共同。不算協義,算是個承諾。
阿東疑惑的問,你知道子三的一切,還愛她?
不得不愛。林說這話無疑留了個懸念。一如阿東說,我喜歡過她。彼此瞭然,自是不用點明。
阿東繼續說,子三每個星期都得去醫院做檢查,肺源性心臟病懷孕並不樂觀,不過,至少孩子現在還很健康。
她時常聽不到聲音,失去味覺。
她有學習唇語,但學了幾天就變成了學素描。甚有成就。
她對任何人好卻也從不坦露,跟莫城裡的任何人親切友好並保持距離。
她從不在任何人面前展示她的憂鬱,除了在網上和在一哥面前。
莫城裡的任何人在她面前都是溫和的,尤其是哥。
她常常會在哥面前幼稚得像個小孩子……
阿東說過他們的故事,從認識到結婚。莫城接著說惟與子三在莫城的生活。
從阿東帶子三回莫城開始,是兩個月前,阿東先打了電話給莫城讓他請醫生來,接著,阿東的車開進了莫城,抱著子三卻進了惟的房間,莫城甚是驚訝,一慣的只不動聲色。阿東立即通知了惟,至此,莫城所得的資訊只有,子三是惟的人,兩個人都愛上了懷孕並且生病的子三,子三被悄悄送到莫城,神色悽殤欲絕,本人並不知情,孩子必然不是他們兩人的……但,莫城只在矇矓中揣測,果然,惟軟禁子三,稱子三為穆太太。把難題扔給他,自己就此躲到公事堆裡。
如此,對子三的軟禁便讓莫城不甚費心,穆城上下各處打點,遷就著子三的性格讓莫城的人從不主動跟她搭話,幾乎清空莫城裡所附帶的情感,一片寧色,外在的安排都是簡單的事。深入一點,便難了。
首先,子三是絕食,莫城報告惟,惟無話,說,看著辦。莫城亦懂惟的意思,只是這勸解,的確是難題。
莫城親自送了飯給子三,子三不看一眼,頹然坐著,只定眼看向窗外,莫城見她這樣,亦是未和她說過一句話,只覺得,言語於她而言,甚是累倦。
莫城叫了六歲的兒子莫安送飯到子三面前,莫安把飯送到子三面前,天真的望著她,說,姐姐吃飯。
這聲音太過青澀,子三望著他,似有淚意,只是無淚。莫安快要舉不動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