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路面上經專人打掃整潔些許,溼溼潤潤的如抹了一層酥油,即便是冬日也絲毫不顯壓抑。
“誒…… ……出來已經一個月了罷。”顏生找了江邊一座亭隨意坐在闌干上,一隻腿懸空搖晃著,她是襯著大家都在忙著裝點東西的時候跑出來的,所以身邊也只帶了一人。由於路途太過遙遠,他們還是將裝扮都換下了,成了出來郊遊的公子哥幾人組。
“莫約是的。”令鍾辰抱著腿坐在闌干上,她的背微微曲起,一雙濃麗的桃花眼飄忽地落在江面上,沒有什麼神采,顯出幾分寥落。
“為什麼跟過來又不相認?”顏生漫不經心地問道。
“相認?”令鍾辰兀自嗤笑一聲,又有些恍惚地搖搖頭,“輪不到我了,輪不到我了,我也壓根兒就沒想過要…… ……”
顏生微微眯起了眼:“你這次同我一起出來是為了…… ……離開罷。”
“是,永遠,永遠地離開…… ……我自認沒那麼大度,可以看見哥哥同那女人在一起…… ……她太好,我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令鍾辰笑道。
“唔…… ……你真可憐,我同情你。”顏生也笑,格外開心的模樣。
“呵,你同情我?也不想想汀玥哥給你派的陪嫁宮女裡有幾個是你認得的…… ……”令鍾辰也不惱,只看著顏生說道。
“大概是五個…… ……不過半中央都被你們自己換得七零八落了…… ……你一個,緋柔荀一個,喬七一個,怕只有另外兩個才是乾淨的,不錯不錯…… ……夫妻伉儷情深啊。”顏生笑意融融地點頭,“我也忒有福氣,榮幸得你們三個大家閨秀來伺候我。”
令鍾辰不再說話,她轉過頭去看著江面上寥寥無幾的行船,夕陽偏移,淡紅色地光暈傾覆了大地江水,映花了人的眼瞳。
許久,久到太陽已經墜落,天空已經被深黛青給浸染,久到顏生起身準備回客棧時,令鍾辰突然說了一句話,那話和輕,輕到風一吹就聽不見了,但是顏生還是聽見了。
“兄妹,從來都不是問題…… ……”
她這樣說,然後像忽然回了神一般地轉回目光,唇邊勾起一道有些嘲諷的笑容,伸了伸因一個時辰沒有改變姿勢而痠麻的雙腿,便隨著顏生回了客棧。
她倆一踏入客棧的大門,剛好離得令賢臣最近,少年現在也換下上一套書生衫,淡青色的綢子,黑髮攏散,眼似幽桃,膚似白玉,他淺淺笑著,然後看向顏生問道:“公…… ……子,怎麼這時才回來?”
顏生不答,只挑了眉似笑非笑地看向身邊的令鍾辰,她因被她易容,是以幾個人沒有看出來她是令鍾辰,至於万俟玦姬瞧出來沒,那可不好說了。
“陪公子在江邊坐了一會兒。”見顏生有意要讓自己出聲,令鍾辰只能垂睫壓著嗓子淡淡說著,整整兩個月二人沒有見一次面,整整三個月二人沒有講一句話,這突然對上了,她心裡一時似悲似喜,那愁苦傷感中油然而生了淡淡的期盼。
令賢臣沉默了一陣,令鍾辰因垂了細密的眼睫,見不著此時那人的眼神,只覺得心越升越上,堵在嗓子眼裡,堵得氣也喘不過來了。
良久,上方傳來一句淡淡的“哦”,便又轉向顏生:“顏公子不知是否用過晚膳?可喚…… ……內子準本一些夜宵。”
令鍾辰覺得心臟裡突然一陣鈍鈍的痛感,接而,如同被撕裂一般,緩緩拉開,不顧鮮血淋漓,筋脈盡斷般裂錦般的聲響。
顏生可以感覺到身邊人突然顫動的身軀,她笑著摟上身邊之人纖細的腰,歪了腦袋靠在那少女脖間,一手緊挽著少女的腰,一手撫著少女的胸,只用了她聽得到的聲音輕聲笑道:“可…… ……痛?”
說罷,她也不等令鍾辰的回答與反應,也不顧她自己現在身著一身銀白男裝,在眾目睽睽下挽著她的腰姿態親暱地上樓,樓梯上到半中央,她又似是想起什麼,半回過腦袋看著桌邊坐著的幾人笑眯眯道:“說好了,本公子今日就要小七和寧柔準備的夜宵。”
你們既願扮作我的陪嫁丫鬟,我也如你所願,做你願做。
“是,公子。”奈何這倆丫頭頗為賢惠,既不惱也不氣,恭恭敬敬垂了眼,一副丫鬟模樣做了個十足。顏生只得作罷,摟了令鍾辰回房。
那門才剛剛關上,令鍾辰便甩了顏生的手坐到床邊,因易容了,所以看不出她的臉色,只是那唇被她咬得鮮豔欲滴,口中的吞吐微微粗重,她的手有些無措地抓著床單,指骨泛著青白,渾身顫抖著,極力剋制的樣子。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