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樓的時候,一眼望去,只覺廳中亮如白晝,滿廳擁擠,座無虛席,花衣花綢,看著便是心眩,她尋了半天也沒瞧見万俟玦姬他們的身影。
忽而,燈光驟然熄滅,只留臺上四盞角等,散發著迷離溫和的光輝。人群寂靜了一瞬,就聽得一陣奇異的音樂響起,似鼓點,似腳步,或緩慢,或急促,卻是極有節奏,律動的旋律,談不上優美,卻牽動人心,讓人忍不住想要跳舞。
顏生站住腳,也有些好奇。
鼓點聲逐漸加快,陡然停住,一袂黑色衣角旋開,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滿是寂靜,人群屏住呼吸,就等那人站在燈下。
那衣角不斷掀起,落下,劃過,衣角頂端綴了一抹金片,隨著動作滑出一道道金色的線條,眩人眼球,漸漸地,一雙腳露出來了,那是一雙柔嫩雪白的小腳,如玉光潔,如蓮嬌小,腳腕圍了一圈銀鈴,隨著舞步的動作發出細微的碰撞聲,越耳勾人心絃。
顏生聽到男人吸氣的聲音。
很快,她的一條腿顯露在了燈光中,裹著黑色的紗,看著又比紗要細密些,柔軟輕盈,露出雪白晶瑩的腳踝。緊接著,她的身子也跟著旋出來,背對著所有人跳出舞姿,動作很緩慢,手形也很奇 怪{炫;書;網},卻在無形中增添了魅惑。她的發垂在腦後,與黑衣融為一體,發頂綴著銀色的鏈圈,擺動著,時而反射出雪白的光輝。
顏生這才看清楚,她穿的並不是裙子,寬鬆極寬鬆的褲子,在腳踝上勒緊,顯得褲子如充了氣一般微微鼓起,上衣衣襬略長,且不整齊,長長短短差別極大,長的到了腳踝出,短的只到後臀,腰間也圍了銀色鏈圈,隨著緩慢扭動腰肢的動作左右搖擺,發出清脆的響聲。
倒像是少數民族的舞蹈。顏生想,然後又仔細看臺上。
只見那女子漸漸轉了頭,眼睫半垂,擋住了瞳孔,顏生馬上聽見臺下一片失望的嘆息聲。
原來,美女戴了面紗。
女子左腳輕踮,右腳擱在左腳腳被上,旋了一個圈轉過身來,那黑紗飛舞,顏生因站在側出,瞥見黑紗下,白皙的下巴和殷紅的嘴唇,頸脖纖細白如玉,當真尤物。
那女子轉過身來後,音樂節奏突然快了些,她的動作也快了些,全身以一種無可思議的柔軟度扭轉著,腰肢靈活如一條水蛇,下襬輕盈飛舞,如一隻��驃嫫鷂瑁�諫錘擦常�衷詵炊��思阜稚衩馗校�萌擻�詹荒埽�幌胍歡萌菅眨�磺追莢蟆�
臺下的人終於反應過來,拍著桌子叫嚷,那聲音中的□之色好不遮掩,甚至還有很多人想要往臺上湧,鼓點越來越急促,女子的身影越舞越疾,近乎到了瘋狂的地步,如一隻瀕臨死亡的墨蝶,舞出一曲生命之歌,令人心神俱蕩。
一鼓定錘,燈光恢復,滿室又是金華璀璨,臺下的人意猶未盡,那一張張泛著綠光的臉尤其醜陋猙獰。
然而,臺上的人已經不在。
“出來,叫墨蓮出來,老子今天買她初夜!”
“出來,老子今天要她在我身下求饒!”
“出來,出來!”
…… ……
叫囂不絕於耳,□的話語毫無遮攔,說得極其隨意。
半晌,幾個女子從後臺走出來,一次上了臺中,顏生瞧見最末的一個,便是那個被叫做“墨蓮”的女子。
看來花魁大賽示演階段已經完成,現在應該是開始叫價吧。
哪一個被叫得價錢最高,哪一個便是今夜的花魁,而那個叫價之人,便是今夜的花魁之主。
老鴇子手中拿了敲鑼,站在一側,用手中裹紅布的棍子卻敲那敲鑼,一聲震顫餘音依顫,人群總算安靜了一些。
“無底價,開始叫價!”老鴇尖銳的聲音在安靜的大廳中尤為突兀。
“老子買墨蓮,五百兩。”一人叫道,眾人吸氣,底價便如此之高,這花魁之銜,怕是非墨蓮不可了。
“六百兩,老子要了。”另一人叫道。
“七百兩。”
“一千五百兩,你們誰都別跟老子搶了!”一人大聲道。
“五千兩!”一個綠衣男子站在桌上,高聲道,神情聲音都頗為得意。
顏生又覺得沒她事了,剛要轉身找人,手就被人抓住,她回頭,有些詫異。
是万俟玦姬。
“做什麼?”她也沒覺得被一個異性拉手有什麼問題,只習慣性側頭問道。
“你用輕功把她帶來。”
“墨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