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一聲,抬手擼了擼脖頸,疼,真是疼。他皺了皺眉。果然上火了,上大發了。
他不能不上火。
陳安笑了下,那樣用力,當然疼了。不過看他不舒服的樣子,她有點兒擔心,於是把手探向他頸間,指尖輕輕按了按,“很疼,是嗎?”
“涼!”他一下捉住她的手,真涼。他不由握緊了。
陳安撇撇嘴:“我包裡有含片,要不要來一顆?”她包裡一年四季備著這個和喉糖。
“甜!”他眉尖挑了挑。
陳安卟哧就樂了,這人,竟然象個孩子一樣,學會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崩了。
“我給你倒杯水?”
立維看著她,緩緩點了點頭,還說:“我要熱的。”然後鬆了她的手。
“知道。”她點了點他額頭,真是大少爺作派,她站起來。
立維看著她朝廚房走去,思索著:都已經穿上高領絨衫了,外面還有夾層的風衣,怎麼手還是這樣涼,這才什麼季節啊,到了冬天可怎麼辦?不得穿得象個球?
陳安從廚房出來,看他已經坐起身,顧自在那裡發呆。
她把杯子遞給他,他接過去,有溼漉漉、熱烘烘的暖氣冒出來,“燙!”他又把杯子還給她。
陳安翻了翻白眼,哪裡燙啊,她都試過了,喝著正好。
他卻拍拍身邊的空位,說道:“坐下來。”
陳安坐在他身邊,兩手捧著杯子,正好捂捂手,真舒服……不過,她又看他,他今天蔫蔫的,很沒有精神的樣子,很安靜。
“還有哪裡不舒服?”她問。別是病了。最近他很忙,她都親眼看到了。
他搖頭,腦袋慢慢蹭過來,枕在她肩膀上。
陳安訝然,略垂著眼皮打量他,他闔著眼睛,彷彿很疲憊似的。不過,他的面板很白,皮子也比一般男子的細膩,嗯,眉毛很濃,鼻樑很挺,嘴唇很有型,也算是個好看的男人吧……她呼吸一窒,她竟然認為,他好看?臉上就燒起來。不過,他小時經常調皮搗蛋的,不是今兒磕了這兒,就是明兒破了那兒,但這張臉卻很光滑,沒有一個坑兒啊點兒的,大概是,那些疤,都留在身上了。
正胡思亂想著,就聽立維說:“安安,你覺得累嗎?”
她愣怔著,她累嗎?當然累了,幾乎天天沒完沒了的加班。
立維彷彿不需要她回答似的,又說:“後天是禮拜六,你有什麼重要安排?”
“怎麼了?”
“如果沒有,我們出去度一天假如何?工作什麼的,先扔一扔,回來再說。”
她想著,也行,不是不可以,他也感覺累了吧?
後天是……週六?她快過糊塗了。
他坐直身子,專注地望著她,眼睛黑亮,眸底彷彿汪了早晨的露珠似的,不顯方才疲憊的樣子,卻出奇的澄亮明淨,沒有雜質……面對這樣一雙眼睛,多少次,她失了神,失了心,沉溺其中,只想奮不顧身,縱身一躍。
陳安握緊了手裡的杯子,心跳開始不規律了,碧綠的垂枊,映著陽光的湖面,安靜的未名湖,綠茵茵的草地,長椅上相依相偎的人兒……
“在想什麼?”這麼出神!他握住她下巴,有點兒慌。
陳安一錯神……什麼都沒有了,面前的人是鍾立維,也許是她看花眼了,他怎麼可能,有那樣一雙寧靜安詳的眸子呢?立維的眼睛,向來是黑沉沉的,深不見底,或笑,或嗔,或怒,或惱,一覽無餘。
她搖了搖頭,不知怎麼的,竟想起另外一個人,不過沒什麼,她沒有別的心思。
立維從她手裡抽走杯子,一口氣喝光了水。在這樣溫馨的一刻,他只是不願多探究。
“就這樣吧,後天,我來安排,去度個假,就咱們倆,你把一天的時間都空出來。”他忘不了,他要補償她一個生日,可現在,他不會說,到了那天,他也不會說。陸然的生日,她蔫能不知道?
捱得這麼近,她能不知道?
但他不能提醒她。
那痛,就象睡著的一隻老虎,隨時會甦醒。
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有他扛起就夠了。
第二天中午,陳安沒想到母親會過來。
一見面,董鶴芬說一會兒還有活動,吃完飯就得走,所以陳安選擇了附近的咖啡店,人少,上餐快,有飯吃,也有咖啡喝,而母親的生活基本接近西化了,對咖啡的青睞情有獨鍾。
吃過牛排飯,有侍者送上咖啡,陳安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