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努力把自己縮小,她想馬上瘦下去,可是怎麼急都沒用,她還是那麼胖,還是那麼圓圓的一團,她的眼淚都急出來了,她哭著對程瑾說對不起,一抬頭看見程瑾不耐煩的表情,緊鎖的眉,皺著的鼻子。
他平時並不怎麼開啟的唇厭惡地吐出幾個字:“你怎麼這麼胖!真醜!”
剛剛還想抱住自己的手臂忽然轉了方向把她大力推開,潘瑤摔在地上,又疼又驚得一下子坐了起來,一身冷汗,睡意全無。
真是個不吉利的夢啊,不會是預示什麼吧!
潘瑤披了件衣服,窗簾撥開條縫隙,望著漆黑的夜空。
夜,如此深邃,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像自己一樣。
其實這個時候程瑾和董建也都沒睡,兩個人背對背躺著,誰也沒出聲。程瑾默默的嘆了口氣被董建聽見了,董建翻過身,捅捅程瑾的脊背。
“沒睡啊!”幾乎是用氣說的話。
程瑾沒回答,只是轉過身面對著董建,眼睛在雪光的映襯下亮亮的。
“問你個事啊!”
“說!”
董建將自己的被子罩在程瑾身上,一把掀開他的鑽了進去,矇住頭,暖烘烘的被窩立刻捲進了大量的冷風,程瑾被折騰出一身雞皮疙瘩,直打冷戰。
“你幹嘛呢!”
“別吵!”董建用被子把兩個人結結實實地蒙起來,在這麼個狹小而且不透風的空間裡,程瑾簡直呼吸困難,翻了個白眼,心說你不是說有事麼,還讓我閉嘴!
“你老老實實回答我!”
雖然看不見董建的語氣,但是這認真的聲音,程瑾聽得有點想笑。
“我騙過你麼!”
“今天潘瑤摔了的時候,你是不是不只想扶一下?”
程瑾本來揚起的嘴角迅速僵硬了,程瑾有點慶幸這是個漆黑的環境。
“你在說繞口令麼?”
“別岔開話題!”董建難得這麼認真,“你對潘瑤是個什麼意思啊,別把以前的東西和現在的搞混了啊,這樣瑤瑤很可憐的!”
程瑾沉默,腦子裡有點亂,又好像有點什麼線索呼之欲出,卻又因為這悶悶的空氣怎麼也衝不開厚殼,程瑾想撥開被子呼吸下新鮮空氣,沒準就能理出個頭緒來。
董建在等程瑾的答案,沉默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光顧過兩個人之間,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成為一個佔位符號充斥在談話裡。
“過去了,就過去好不好!”董建忽然拉開被子,示意程瑾看著窗簾露出的那條縫,“你看如果總是透著哈氣看外面的世界,看見的永遠是模糊的,偏偏有很多東西大概很像,要細細分辯細節才看出不同,拿錯了的東西你還能留著麼,千萬別拿錯了,東西吃錯了難受的是自己,表錯了情傷的是別人!”
程瑾猛的一震,趴在枕頭上看著那一條帶著哈氣的景色發呆,腦子裡百轉千回,好多好多小時候的記憶這麼毫無預兆地湧現出來,一張張熟悉的臉冒了出來又沉下去,重合在一起分外難受,頭痛得要炸了!
“對不起!”
“……”程瑾沉默。
“我只是有點擔心潘瑤,我覺得她挺無辜的!”
“恩…”
這幾乎是程瑾在基地裡,甚至有可能是在整個初中時期關於潘瑤說的最後的一句話,只有一個字,沒有人知道程瑾忽如其來的低氣壓原因在哪,只有、只能有董建明白。
最後一天,重頭戲就安排在中午的包餃子和晚上的聯歡會了。
早上草草的吃完飯,小小的樓裡各處都充滿了人。忙什麼的都有,有忙著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的,有忙著補昨天沒睡夠的覺的,還有抓緊時間爭取在最後一天把撲克玩個夠本的,更多的是像周思思這樣一心撲在晚會上的。
潘瑤終於知道周思思她們跳的那個是什麼舞了,張惠妹的“我要飛”做音樂,用的是小神龍俱樂部裡的片頭舞,還挺搭拍的,長了點見識。
潘瑤本來挺想跟著周思思那看會兒熱鬧的,但是無奈,作為神一樣的存在,她很榮幸地被找去當一堆想挑戰極限的狂熱撲克愛好者的極限了。潘瑤也尋覓過程瑾的身影,無奈,只看見和自己打牌的董建,而他好像註定要消失了一樣,沒有平常那樣和董建形影不離。鑑於昨晚的那個夢,潘瑤有點恍惚,心裡有東西堵著,難受。
一個上午就這樣付諸東流。
也就十點半左右,朝霞就來叫人,說是到食堂集合。一石激起千層浪,屋子裡,走廊裡凡是有人的地方立刻迴盪著竊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