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如果我不在了,你要記得定期打掃衛生。吃的東西要定期換,不要吃過期的食品,尤其是牛奶,不要忘了你那次吃後拉了三天肚子的教訓。」感受到她捏緊了拳頭,他不禁想笑,「還有那些衣服,出門一定要燙,上班穿警服,不要放假了就隨便套件衣服出門。老頭衫很容易走光的,不要走光了也用‘反正我身材也不好’這種話作阿Q。那些書,雖然你不在意書的新舊,可是好歹把灰塵打掃一下,不然時間一長書就壞了。還有……」
“你講夠了沒?”她額頭青筋暴起,一拳擊中昂貴的紅木椅,震得桌子微微作響,而她的手也立刻又紅又腫起來。
她還沒進一步訓斥,門外就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誰講夠了沒啊?”隨即一個眉須皆白,腆著大肚子的僧人走了進來,步伐有力,紅光滿面,看起來頗有高僧之風。
幾乎是光速間,她換作一付委屈可憐的面容,梨花帶雨,宛如新生雨荷般小聲道:“大師,就是那個魂魄啦!他又在那裡說我壞話了,好可怕!”說著說著,她還暗中掐了下大腿,立時掐得兩眼帶淚,鼻尖發紅。這是她的特技,也是賴以生存的基礎,不然以和楊海相處的那付暴躁粗魯的相貌,怎能混得風生水起?
只不過,如她這般八面玲瓏,心靈機巧之人,也會遇上楊海這樣的。被迫同居一體,能逼得她半夜在浴室裡暴跳如雷,形像全無。雖然只是短短几秒便恢復了冷靜,可是這更堅定了她把楊海趕走的決心——和這樣的人生活一輩子,那絕對是了無生趣啊!
向這位高僧把種種苦處一訴,楊海是如何突然出現,趕也趕不走,驅也驅不開,呆在她的身體裡,看著她的隱私,過著她的生活,使她心神不寧,在室不安。一番話說得動情動理,淚如雨下——在易小柔的看來,眼淚這種大殺器又不要錢,不用白不用——果然高僧聽完後,一臉正氣,十分氣憤:“豈有此理!孤魂野鬼本是可憐,可是這樣擾亂活人也絕對不行!我就這作法,把這野鬼驅走!”
易小柔自然一通感謝,雙手捧心小臉通紅,一雙貼了雙眼皮貼粘了眼睫毛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絕對能喚起無數人的保護欲。等到大僧轉身去準備道具,她便帶著一臉微笑口唇不張地輕聲道:“小子,受死吧!還有什麼遺言趕緊說,看我心情如何也許會大發慈悲給你點好處。”
不想楊海倒是口氣輕鬆,半點緊張也沒有,甚至還有點遺憾地道:「這個和尚不行的。」
她臉上肌肉一抽,如同那些反派角色般猙獰,只不過掩飾得好,完全沒有洩漏半點:“你就掙扎吧,妖怪!”
「我真不是妖怪。」他嘟囔一句,習慣性地開始嘮叨,「我只是個普通人,真沒有騙你。」
這話她一個月來已經聽過無數遍,耳朵的繭子起了又脫脫了又起,早就聽而不聞了。聽他這麼說,立刻轉掉話題道:“你怎麼肯定這個和尚不行的?”
「我就是知道的。」猜出她不高興了,他無奈地道,「也許他有點本事,可是恐怕對我還是不行。」
“你以為你是誰?大妖怪?哦,我知道了,你練過的對不對?什麼修行之類的?”
易小柔問得好像輕鬆隨意,心裡卻緊張得很,耳朵早早豎起來。這個高僧雖然傳聞厲害,可是實際如何她也吃不準。萬一要是不成功,她可是還要和楊海繼續相處下去。一直以來,他雖然脾氣溫和,觀察細緻,撒謊無能,可是無論她如何試探,他也沒有透露半點身份背景,這實在令她不安得很,所以她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打探對方的機會。
這一次,顯然是受某種情緒左右,他在沉默片刻後低聲道:「如果我真是修行之人倒也好了。」
這是什麼意思?是表明不是修行之人的遺憾?難不成真是妖怪?但楊海一直堅稱自己是人類。她自認有付識人的火眼精睛,從一開始那個自稱是“神仙”的謊上也可以看出,他根本沒有半點撒謊的天賦,那他到底是什麼?
易小柔正陷於沉思中時,門外傳來了陣陣呼喝。她摸到門口一看,喝,那高僧已經全身披掛,香燭案臺一應俱全,陽光燦爛之下還真有那麼幾分氣勢。
高僧見她出來,一臉正氣地指著案臺前一個蒲團道:“女施主請跪於這裡。”
除了送老媽時跪過,其他時候不曾有過這樣的陣勢。易小柔雖然心中彆扭,卻還是裝出惶恐的樣子跑了過去跪坐下來——是跪坐,不是跪——在心理上,她還是不願意輕易向人下跪。尤其是剛才楊海說過,“這個和尚不行”,雖然並不願意相信他,可是好歹他現在也並不是活人,總比她這個活人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