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穎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些天奔波的辛苦,她不想再回味這些事情:“好了,不說了,我瞌睡了,拜拜了先。到西藏再給你彙報!”
十一
十一
浪哥和曉玥一大早就離開了雅安,他們的目標是:芒康。
芒康縣是個很有特色的小縣城,縣城的周圍有很多農莊,藏族的民居多為兩到三層的庭院。主人一般都住在二樓以上,下邊是羊圈,建在旁邊。每座民居都繪有類似圖騰一樣的美麗的圖案,看起來這裡的人們生活還是十分的富裕。政府招待所很乾淨,價格很便宜,浪哥和曉玥就決定住在這裡。心情的喜悅已經被旅途的疲憊所替代,曉玥開始有了高原反應,雖然她事先做過好多準備,吃藥吸氧,還是架不住連續的奔波和勞累。她感到腦袋有一種被撕裂的感覺,那種疼痛像針扎一樣從頭頂向全身發散。胃裡是虛的,滿滿的都是胡亂逃竄的氣體,讓她覺得悶得發慌。浪哥很有經驗,出發時就帶了很多水果,他知道,有了高原反應肯定是吃不下飯菜,這時候各種各樣的水果就會成為主食。浪哥安排曉玥躺在床上,悉心地照料著她,曉玥斜倚著床頭,細心地感受著這種幸福。
晚上八點鐘,到該給媽媽打電話的時間了。從曉玥離開媽媽上大學開始的那一天,每天晚上的8點鐘,都和媽媽通電話,6年多了,幾乎天天如此,從沒間斷。有時候電話一接通,她幾乎不知道說什麼,因為上學和上班她幾乎都是千篇一律的生活,一天天地重複。她只是想,每天聽一聽媽媽的聲音。媽媽的聲音很柔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上了大學以後,她很喜歡聽媽媽的嘮叨,這和她在家時的感覺迥然不同。在家的時候每當她聽到媽媽噓寒問暖,就被她迅速地打斷,她總覺得自己長大了,無需這種日復一日的細心關懷,現在媽媽的這種常常嘮叨給她一種溫馨的感覺,她感覺十分的受用。有時候她也會酸溜溜地對媽媽溫存幾句而沒有覺得像以前那樣有任何的不自然。曉玥想著,人其實是個很奇怪的動物,每當愛在眼前時,都不會珍惜,感覺那是應得的,無動於衷甚至麻木不知回報。而當愛離你遠去,你就會感到落寞惆悵,若有所失。曉玥離開媽媽的第二年,她的這種感覺越發強烈。愛是相互間的一種付出,不是單向的,她現在已經明白了,珍惜她所得到的所有的愛,從媽媽那裡學會了愛其實就是一種無私的不求回報的付出。她願意把自己所有的愛給她的媽媽還有她的丈夫還有所有愛她的人。
媽媽帶著曉玥,兩個人生活在一個安靜的江南小城。聽鄰居們說媽媽做姑娘時出落的很漂亮,標準的一個蘇杭美女,當年追她的男生真是多如星辰,不乏又帥又有文化小夥。當然,那個年代最有文化的也就是高中畢業。文革的最後一年,按照毛主席指示,初中剛畢業就到了安徽農村插隊落戶,接著就是毛主席他老人家逝世、粉碎四人幫,改革開放。媽媽家沒有什麼關係,當國家落實知青返鄉政策的時候,大部分知青都回到了家裡,找到了工作,她還是沒有著落。在她心急如焚的時刻,曉玥的爸爸出現了。曉玥的爺爺是當時縣裡邊新上任的縣委副書記,曉玥的爸爸是媽媽初中時的同學,高她一屆,在學校是個有名的搗蛋分子,在學校的時候不好好學習,對曉玥的媽媽明目張膽地窮追不捨,為此不少和男同學們打架。曉玥的媽媽對他是十分地厭惡,只是天天上學放學躲著他。媽媽一畢業就迫不及待地報名下鄉插隊,就是想早一天躲開他的無休止的糾纏。爸爸最後也被安排插了隊,是離家很近的一個鄉里,他幾乎就沒有到過位,天天躲在家裡和一幫無業遊民小流氓們玩耍、打架。知青返鄉一開始,爸爸首先就回到了縣裡,到了縣供銷社供應科,又開始了新的遊手好閒的生活。整天無所事事的爸爸就開始打媽媽的主意。他首先讓曉玥的爺爺在城裡農資公司給媽媽找了個工作,然後親自跑到曉玥媽媽插隊的那個村討好媽媽,讓她回城。一九七八年的夏天中國已經開始改革開放,下鄉的知青幾乎都已返城,就剩寥寥的幾個人,要不已經和當地人結婚生子紮根異鄉,要不家無門路,在城裡找不到合適的工作,遲遲不能回去。曉玥的媽媽就屬於第二種型別,外公外婆都是老實巴交的小學教師,就因為老實本分從不招惹是非不參與任何運動,小心翼翼地過平頭百姓的尋常生活,從不犯什麼錯誤,也不和任何人拉關係套近乎,所以也沒有任何社會資源可以利用,對媽媽的處境是愛而心有餘力不足。媽媽又是那種天生不愛去求別人、看別人臉色的那種人,自己也從沒想過找關係回城。她覺得:人的命天註定,爭來爭去沒有用。曉玥的爸爸在媽媽插隊的村子裡碰了一鼻子灰,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