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的旅店同樣和路上的車馬店一樣,僅提供灶具,需要自己買東西自己動手生火做飯。大家一路勞累,沒有一個人願意做飯,老浪燒了一大鍋開水,大家每人泡了碗泡麵,就著榨菜,啃著餅乾火腿腸,一片鴉雀無聲。大家圍著灶臺烤著溼淋淋的衣物,有人找來搪瓷盆子拿熱水泡腳解乏,有人給大家發大白兔奶糖,說是徒步的時候,多吃點奶糖,腿就不會酸,不知道是哪裡的偏方。不過在這裡能吃到大白兔奶糖,那感覺就像在北京城裡吃上等的鮑魚,不說口感,那種幸福感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吃完麵,有驢友從小包裡拿出來幾包袋裝咖啡,大家才彷彿從勞累中振作起來,眼睛開始發亮。一群比較熟的驢開始哄搶,拿咖啡的那位把幾包咖啡高高舉起,口中高喊著:“大家別急!肯定要均貧富!我有一個提議:大家有沒有品嚐過帝國咖啡的味道?這個帝國就是大家眼前的柴火鍋!把咖啡一起倒進鍋裡去,再加上大白兔奶糖,用柴火一起煮!什麼味道?大家猜!”
有人高喊:“肯定是——欲死欲仙的感覺!”
劉穎感嘆:“這共產主義社會來的太快了!讓我們一起鄙視那些現在還坐在餐館裡享受美食的那些小資們吧!這才是真正的生活!來,讓我們一起舉起杯,為‘地鍋咖啡’乾杯吧!”說巴,帶頭舉起手中的泡麵碗,和大家手中的泡麵碗一一碰過,表情很是豪邁地“咕咚咕咚”把裡邊的麵湯喝完,然後把碗底衝大家一亮:“都幹了!這下喝咖啡有工具了!”
漢密到拉格有三十公里的路程。從一開始上路,大家的雙腳就開始和泥濘、石塊打交道。一路行來,海拔從幾百米到漢密的兩千多米,慢慢地升高。空氣也慢慢轉涼,剛剛烤乾的膠鞋和褲腿重新被泥水浸透,溼漉漉地粘在身上,十分難受。
劉穎腳踝部位被厚厚的紗布緊緊地包裹著,還是很痛,她一瘸一拐地拄著登山杖和老浪走在隊伍的最後邊。這一段路都是石子和泥濘的混合物,很溼滑,也就是一兩米的寬度,腳下一不留神,身體就會滑到。劉穎兩眼緊緊地盯著路面,小心翼翼地落腳,前邊的驢友不時地回過頭來幫助她。搞得她一直對大家說不好意思,拖大家後腿了之類的話。其他的就剩下腳下噼裡啪啦的走路聲,都已經不想花費力氣說話了。劉穎對這些驢們很好奇,這一路聊過來,對他們也有了很深的瞭解。真的驢,從不走大眾走的路,他們有一種征服的慾望,征服大自然,留下自己的身影和足跡。他們會花費半年的時間為一次登山做準備,花幾天的時間攀登,最終的目的也許就是享受一下“在山頂上煮咖啡的味道”,最在乎那一刻的感覺。劉穎雖然沒有親身體會過,但是她能想像的到那種征服完以後盡情享受的快感,如果人生是一本書,那一刻就是一幅永恆的插圖,每一次都是一生中的美好回憶,一個凝固的美麗故事。
路開始在樹林裡曲折蔓延,小溪從各個方向向腳下流過來,沖刷了你的鞋,蜿蜒地溜走。林子裡的空氣很潮溼,很潤肺,深呼吸一口綠色的空氣,感覺水氣就會穿透你的肺,從面板裡邊滲透出來。這樣的環境非常適合想點東西,比如,為自己編織一個夢,夢想著在樹林的邊上,有溪流,有綠色的山,有一處小小的院落,有一個自己愛著的人。多麼美好的二人世界啊!最好還有一個孩子!不要汽車,不要高樓大廈,不要繁忙應付,沒有一切束縛,天空和大地都是自己的!讓一切都變得簡單起來!也許這是每一個來到西藏尋夢的人的願望吧!
到了拉格,已經是晚上。拉格幾乎連一個村都算不上,就幾處簡易的帳篷,還有幾個客棧,比起漢密的客棧來,顯得更加簡陋。天色黑下來的時候,這裡顯得更加潮溼陰冷,好在大家都帶著睡袋,晚上睡覺還能對付。客棧裡邊還是僅提供爐灶,大家還要動手做飯。老浪在外邊轉悠了一圈,回來給大家帶來了個好訊息:這裡竟然還有一個清真飯館!裡邊有面吃!還有酒菜!大家一陣歡呼,終於可以不用動手了,自力更生了一路,也該好好地吃點了!大家如狼般地奪路而出,奔傳說中的飯館而去。
拉格到松林口二十公里,中間最艱難的要數翻越多雄拉山口。從山腳向上望去,山路非常陡峭,在半山腰裡已經鑽入雲彩眼裡不見了蹤影。山腰處白茫茫一片那是積雪。大家都換了登山鞋,隨著海拔的增高,氣溫也變得越來越冷,小風吹過,讓人禁不住開始打起了寒戰。大家紛紛開啟揹包,找出保暖衣物,外邊再罩上衝鋒衣褲,一個個大太陽鏡捂在臉上,抵禦著強烈的紫外線的侵襲。融化的雪水從山頂上很不團結地自由散漫地四處流淌,在腳下的路面上形成一條條冰冷的小河。路湮沒在水中,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