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筆扔出窗外,然後擠眉弄眼地看著車外傻傻站立的紳士,一陣瘋狂的大笑,乘車遠去。
北京的夜色很迷人,午夜時分的三環路上沒有了白天的車流,顯得十分空曠筆直。北京音樂臺的伍洲彤正用他軟綿綿的話語和粉絲們一如既往地聊著天,傷情的音樂像瞌睡蟲一樣不斷地衝擊著她的眼皮,她迷迷糊糊地打車回了家,開啟自己房間的門,撲通一聲趴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中午她才昏昏沉沉地醒來。媽媽已經把兩個煮好的荷包蛋端在她的面前,她從床上坐起揭掉身上的毛巾被,一把抱住媽媽,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媽媽,你真好!”
媽媽心疼地撫摸著她的頭髮,皺著眉頭關切地問:“小穎,你這是怎麼了?”
劉穎忽然破涕為笑,摟著媽媽的肩膀撒嬌:“沒什麼啊,只是好久沒見媽媽,激動了!”
爸爸走了過來,臉色很嚴肅。劉穎知道爸爸生氣了,她的房間裡充斥著酒精在胃裡發酵和酒吧裡邊各種各樣的腐爛的菸草味道。爸爸坐到了床邊,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額頭嚴肅地說:“喝酒抽菸,什麼都學會了!怎麼?有心事了?能不能告訴爸爸是什麼事情讓你如此放縱自己?也許我能幫助你。”
劉穎頭髮蓬亂,倚在床頭,低著頭自知不對,低聲地說:“沒什麼,只是去酒吧玩了喝了點酒。”
爸爸用嚴肅的眼光直直地看著她說:“肯定有事情!要不你會半夜三更喝得如此爛醉回到家裡來?你只要平時不老老實實在學校待著,一回家,保證有事。好了,如果你不想和爸爸說,那爸爸也就不多問了。好吧,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也許對你有用。”
“過去啊,有一個縣令,為人正直不阿,從來都是秉公斷案,不徇私情。有一次,巡撫的外甥在本縣為非作歹殺人作孽,被他打入大牢,巡撫大人託人說情,又許以加官和金錢裘衣,被他婉拒。巡撫大人託人傳話,要不想辦法放掉他的外甥,要不他就要被貶官為民,孰輕孰重,讓他自己掂量。他考慮再三,覺得對不住自己的良心,決定還是秉公執法,把巡撫的外甥打入死牢。家裡的妻兒都非常生氣,放著榮華富貴不享,僅為一介名聲,丟官失勢,天天不停吵鬧,很是煩心。親朋好友也勸他:僅此一事,做過則已,下不為例。如討好巡撫大人,即可加官進爵,又可有權勢可依。如丟官失權,豈不一世功名辛苦都將化為烏有?他仔細想想,的確很有道理。一方面自己從一個窮書生榮任知縣,其中辛苦努力,只有自己知道,怎麼能夠輕易丟棄?另一方面,加官晉級,那是他日夜所夢,努力的方向啊!可是,他又不想愧對自己的良心,使冤者無頭,自己恐怕一輩子都無法抬起頭來,怎能安心做官?他很矛盾。第二天一早他就跑到附近的寺院,願聽老和尚善言,求寺院住持給卜卦,給他指明如何才好?那老和尚微閉雙眼,聽他講完,告訴他:‘先去跟膳房致遠和尚一起挑水去吧!’再不言語。縣官悻悻而退,到了膳房,抄起扁擔到後山泉裡挑水去了。就這樣從一大早挑到了晚上夜幕降臨,每次挑水回來路過住持敞開的門前,都會看到老和尚雙目微閉,手持佛珠,唸唸有詞,好像把他的事情已經忘了。但是他有求於老和尚,不敢怠慢,每次路過他的門口都要故意使勁挺直腰板,做出一副很認真辛苦的樣子,並不失時機地發出幾聲哼哼哧哧很累的聲音,試圖引起老和尚的注意。晚上時分,他實在是又累又餓,無法忍受,就決定就挑這最後一趟水,找老和尚問清楚去。他就費勁地挑起滿滿兩桶水,轉彎抬腿進了老和尚的房間。他看到老和尚閉目誦經,知道自己有求於人,不敢造次,也不敢放下水桶怕老和尚譴責他怎麼不按吩咐好好挑水?就挑著水一直站在那裡,不時地弄出點聲響,想引起老和尚的注意。很快幾乎一個時辰過去,老和尚還是紋絲不動,好像是已經忘了他的存在。知縣此時已經雙腿發抖發軟,實在是支撐不住,心裡邊也開始怨氣叢生,他‘撲通’一下放下水桶,衝著老和尚喊道:‘你個老和尚,求你給我指路,你可好,讓我在這裡做苦力,挑了一天的水,沒吃沒喝,你倒在此假惺惺地念個沒完沒了!’那老和尚睜開雙眼慢條斯理地說:‘老衲並沒讓你挑那麼多趟,老衲也沒讓你肩負桶水一直站立在此!你心過重,早就需要如此而已:放下!’縣令聽此兩字,頓時恍然大悟,頓首而去。”
劉穎聽爸爸講完故事,若有所思,她的情緒一下子好了起來,翻身起床,摟著爸爸的脖子高興地說:“爸,我明白了!您真好,您真是我的指路明燈、茫茫大海上的航標燈、司機手中的方向盤!謝謝你啊!我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