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液體滑過乾渴的喉嚨,果然帶來一絲絲舒爽。江小舟深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問出了心中最關切的問題,“王爺,他現在怎麼樣了?”
提到李肅昭,蘇白慕的臉色立刻垮了下來,把江小舟嚇了一跳:難不成……
只見蘇白慕緊鎖眉宇,滿目愁色道:“我趕到湖邊的時候,王爺已經被禁衛軍抬走了。聽說王爺當時傷得不輕,骨斷筋裂,血流不止。雖經太醫診治已無性命之虞,卻是越早靜養越好,而大部隊要拔寨啟程頗費周折,所以皇上命專人用快馬輕裘護送他立刻回府養傷。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一切只能等回了帝都才能知曉。”
聽蘇白慕如是說,江小舟原本就懸著的心更為急迫,一陣眩暈就這麼肆無忌憚地湧了上來,害得他不得不合上眼縮到軟枕上休息。蘇白慕不敢打攪,只是坐在床頭靜靜看著他蒼白的臉色。
好一會兒,江小舟才恢復如常。他張開眼,見到一臉擔憂的蘇白慕,緊繃的神經算是稍稍緩和了些,緊接著若干疑問便像洪水般佔據了整個大腦。向來不愛掩飾心事的江小舟立刻問道:“蘇公子,除了你之外,我去湖邊摘菜的事對誰也沒說過,王爺怎會如此湊巧救了我?”
蘇白慕似乎不太習慣江小舟單刀直入地提到這個問題,他面色帶窘,微微轉開頭,不再和江小舟對視。須臾片刻後兩道含著歉意的目光再度遊移回來,“其實,王爺這次會受傷,我要擔一些責任。那晚你說要去採摘菊花菜,我本該當下就阻止。可因我當時身體抱恙,反應遲了些。等邊追出帳篷邊喊你名字時,你早就沒了蹤影。偏巧的是,王爺這時正好從皇筵回來,聽見我的呼聲便上來詢問。他聞得你隻身去了湖邊便翻身上馬趕了出去。龍沙不放心,帶著一班侍衛緊隨其後。接著發生的事,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
江小舟愣愣聽著蘇白慕複述著那晚發生的前情提要,心中像是打翻了裝調味料的櫃子,酸甜苦辣全都滾了一遍,最後化作一股難以宣洩的怨氣堵在了心口。按著蘇白慕的說法,李肅昭受傷完全是因為擔心自己才招來的無端橫禍,這比李肅昭偶爾路過出手相救還令他覺得愧意十足。
蘇白慕見他臉色再次變得難看起來,馬上好心勸道:“你也別太自責。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我聽說,攻擊你的那隻熊是多年前被皇上射中手臂後又逃脫的猛獸,皇上每次來秋狩都想將它擒獲卻始終未果。久而久之,民間漸有謠言傳出,說是哪位皇子若能殺了此熊便能贏得太子之位。而這一回秋狩,三皇子的獵物數遙遙領先於二皇子,二皇子在席間放出話,不斬殺此熊絕不回京。所以未等散席二皇子就領著人去找了。我估摸著,若不是二皇子此舉,只怕這熊也未必會被驚動進而與你邂逅,所以這件事只能說是趕巧了。”
江小舟頭腦昏昏沉沉聽完蘇白慕這通寬慰的話,覺得自己的腦筋都快轉不過來了。聽他話裡的意思,似乎這場事故里李肅昀也摻和了一腳,而且事情彷彿還很複雜。細細將蘇白慕說的所有話回味了一遍,神困體乏的江小舟再也撐不住,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他依稀覺得有人在耳畔低語,自己好像還說了些什麼,可惜周公催得緊,很快他就沒了任何意識。
當江小舟又一次睜開眼,發現大隊人馬已停留休憩。天色黑得如墨染了一般,見不到一絲月輝星光。不知是不是昏睡太久的緣故,江小舟覺得自己頭痛不已,渾身上下如同被抽乾了精力,哪裡都不得勁兒。於是,他胡亂喝了點粥水,繼續躺倒裝死屍。
從帝都出發去秋狩在路上花了一天半,回程有人歸心似箭,費時少了些。翌日巳時未到,大隊人馬已來到了北城門外。等皇帝的御駕走了之後,各家王爺帶著自己的隨從作鳥獸散。因為沒了李肅昭坐鎮,壽王府的人都像是打蔫的茄子,靜悄悄地往自己府邸行去。
匆匆衝回王府,江小舟忍著不適,飛快向李肅昭的“拙令園”跑去。剛跨進院門,就見一個高挑的人影擋在了必經之路上。江小舟見到他,心神一顫,傷口處又隱隱約約痛了起來。他頓下腳步,強裝平靜地說:“龍沙公子,麻煩你讓一讓。我想去看看王爺。”
龍沙重重冷哼,眼角眉梢都蘊著明顯的輕蔑,朗聲道:“不過是個新進府的輿寵,王爺未曾召喚,你有何資格入這園子?快滾,別讓我再看到你。”
見到龍沙又拿看狗屎的眼神看著自己,江小舟頓時生出一肚子邪火來。他仰起頭,剛打算和龍沙爭辯兩句,突然覺得胸口的傷痛加劇。被龍沙踢過的地方如同被三尺長的鋼針不斷刺入、拔出、再刺入,痛得他連忙用手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