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心儀她終於又有了反應,她鬆開嘴,昂起頭看著凌斯陽。
“達達說他急著等你回家照顧他陪伴他給他講睡前故事。”凌斯陽哽咽,“我知道你也記掛著達達,所以心儀你一定要堅持住,挺過這一關,好不好?”
蒼白扭曲的臉上竟硬生生地擠出一絲笑容,“達達很,乖,喜歡——喜歡聽,睡前故事,可、可我上班——就很少有機會,給他講。”
這話聽在凌斯陽耳中,卻是萬分的難受,“是啊,達達真的好乖,能跟我講講他小時候的事嗎?”
韓心儀突然出奇地安靜,彷彿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許久,她講得緩慢,氣喘吁吁地,凌斯陽聽得認真,揉著她全身的骨關節,偶爾提出幾個問題,將開小岔的韓心儀拉回到有關達達的話題中來,幫助她集中思想,忘掉毒癮對她身心的折磨。
好幾次,韓心儀痛昏了過去,又醒來,在凌斯陽的帶動下,幸福地回憶著與達達這三年來的點點滴滴,漸漸地韓心儀的思路越來越清晰,毒癮發作時的許多不良反應減輕了,發作的間隔時間也一次比一次長。
凌斯陽用心地聽著,將韓心儀吐出的每一個字牢牢記在心底,腦中填滿了有關達達三週歲以前的那些有趣可愛的小回憶,以彌補自己的這段空白與遺憾。
韓心儀醒來,想不起自己睡了有多久,只感覺自己像經過一番脫胎換骨似地疲累,掀開厚重而酸脹的眼皮,無意中望見睡在她邊上的凌斯陽,**的身上累累舊疤又添了幾道新傷。
韓心儀皺起眉頭,沒想到凌斯陽現在變得這麼邋遢隨意了,這右肩這手臂上,皮肉外翻,赤血淋淋,看得她險些嘔了出來。
她不舒服地挪動身子,想盡量與他拉開些距離,沒想到凌斯陽如此驚醒,還沒睜眼就將她摟進懷裡,她驚呼著半張的嘴就這麼貼在了他皮肉模糊的傷口上。
“醒了?”凌斯陽撫摸著韓心儀柔軟纖薄的後背,言語輕柔,絲毫未察覺到韓心儀的異常。
“你幹什麼呀?!”韓心儀拼命地將他推離自己,“噁心死了,還不快去洗洗!”
凌斯陽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不好意思地笑笑:“昨晚太困,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我這就去洗。”
“小心!”韓心儀的聲音漸漸小下去,“別弄溼傷口,擦一下得了。”
凌斯陽從洗手間裡鑽出頭來,興高采烈地答應著,令韓心儀一陣恍忽,這個男人不會以為要他去洗澡,是她想跟他那個什麼吧?
再三確定,自己昨晚應該沒跟他發生關係後,韓心儀踏過地上亂糟糟的衣被,急急忙忙逃出房間,與蹦蹦跳跳的小百合撞了個滿懷。
“咦,心儀姐?!”小百合驚喜地打量著韓心儀,“你好了?”
韓心儀被她弄得莫名其妙,笑問:“我挺好呀,怎麼好像不認得我一樣了?”
小百合嘻嘻笑著:“那就好,昨晚可真把我嚇壞了,為了你,凌大哥還差點與遠哥他打起來呢?”
“到底怎麼了?”韓心儀回想不起昨晚她幹什麼去了,好像失憶了一般,“昨天傍晚我跟你抓螃蟹回來應該就睡著了,所以不關我的事啦。”
小百合嘆了口氣,將韓心儀拉到樓梯轉角,靠著柵杆,準備將昨晚發生的事細細與韓心儀道來,“昨天我們在沙灘上抓螃蟹的時候,你突然毒癮發作——”
經小百合一提醒,韓心儀如夢初醒,捂住半張的嘴,狂奔到凌斯陽的房間,身後,小百合惦起腳尖喊著,“心儀姐,我話還沒說完呢——”
韓心儀推開房門時,凌斯陽正裸著上身,站在穿衣鏡前,側過身子艱難地替自己上藥,見韓心儀進來,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想到一覺醒來都中午了,還好咱的飛機不怕誤點,你先下去吃飯,等我很快就下來了。”
“不著急這一會時間。”韓心儀的聲音極其平淡,內心卻如波濤般洶湧,搶過凌斯陽手裡的消毒藥水道,“我給你上藥吧,彆扭到了腰,又走不成了。”
“不會,天大的事都不如你見達達重要!”
見凌斯陽說得如此斬釘截鐵,韓心儀心裡流過一陣暖意,刺鼻的消毒藥水噴在肩膀的傷口上時,凌斯陽因刺痛禁不住顫抖一下。
“這藥水,有點涼,呵呵。”或許是看到韓心儀流露出來的慌亂,凌斯陽有心寬慰她道。
凝視著這道因皮肉模糊而看不清深淺的咬傷,昨晚發生的事歷歷在目,韓心儀鼻子一酸,眼裡噙滿了淚水。
“別弄了,噁心。”凌斯陽見韓心儀撇過頭去,以為她是受不了傷口外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