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歌緩緩地抬眸,望著陳信旋,他說那句話時的口型,烙在她的眼裡。
她的唇,依舊抿得用力,雙手緊緊的拽著小牛皮筆記本。
逐漸的,她染了黑眼圈的眼眶慢慢泛紅,眼眸也布上一層溼潤。
她空出手,掰開陳信旋禁錮肩膀的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扯開筆蓋,翻開全新的空白頁,寫下一行密密麻麻的字,然後交給陳信旋。
陳信旋凝眉,艱難的從舒歌手裡接過
那張紙。
他鼓足了勇氣,目光掃過每一個字,停留在最後一句話:她手裡,有初雪的影片。
握緊紙張的手指用力,嶄新整齊的紙被擰成了褶皺。
眼角滑下鹹澀的淚水,原來,她的離開,並非心甘情願,而是因為姐姐的逼迫。
“原來,真的是她……”
“她,她怎麼可以這樣喪心病狂?啊……”
“怎麼可以……”
陳信旋低吼一聲,撕裂的頭痛再次席捲他全身,刺骨的疼痛,他承受不住,伸手探著,然後癱坐在旁邊的長椅上,咬著牙,大口的喘著氣,心口堵得難受,卻依舊努力不讓舒歌看出端倪來。
舒歌看著陳信旋煞白的臉,滿目擔憂,卻只能無措的站在旁側。
看著他難受的落淚,舒歌有些愧疚的低頭,一行清淚滑落臉頰。
這一年來,她讓爺爺暗中阻撓,不讓他摻合到自己跟初雪的這件事情裡,就是害怕他有天知曉真相的時候,會因為陳茹默而崩潰。
卻不想,今天,是自己親自告訴了他真相。
想起初雪受辱的畫面,舒歌的手懸在半空,最終選擇了平靜的與陳信旋保持距離。她想,他們是不可能像從前那樣友好了,即使他從未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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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景29樓,林庭延正靠著大班椅,塞著耳機,一口流利的英語聊電話。
老周拿著檔案走進來,面色沉重地望了他一眼,林庭延凝眸,可電話裡卻又抽不開身,於是便對著老周使了手勢,示意他將檔案留下。
老週會意,將黑色的資料夾留下,有些擔憂地望了林庭延一眼,轉身低著頭出了辦公室。
結束與義大利合作商Frank的通話,林庭延正欲查閱老周的檔案,陸閔的電話又撥了進來。
“我說,你用不著這麼想我吧?大半夜也不睡覺。”
“認真點,我沒有開玩笑的心思。”
陸閔站在空蕩的草坪中央,孤立挺拔的身影,月光下拉長的影子……他冷冽的眼眸警惕的掃過周圍,確定沒有人跟蹤靠近之後,才壓低著嗓音。
“我還是覺得他的行為有些不妥,你留心點。”
說著,腦海中不禁浮起連番突兀,感覺到一股熾熱,他拿著電話轉身,如宮殿般的宅院,傲然聳立,華麗的燈光,點綴著夜晚的黑,可陸閔卻完全沒有心思欣賞。此刻,他只知道,這古老的宅院,潛藏著太多的秘密。
“陸先生,小姐睡醒,見不到你人,正吵著鬧著要出來找您呢。”
陸閔話剛落,傭人便神色匆忙的朝著他跑了過來,氣籲喘喘地對他說道。
“我這就回去。”陸閔說著,不動聲色的掛了林庭延的電話;抬眸望向三樓露臺,如鷹般凌厲的眼眸,正冷冷地刮在他自己身上。
對上的那一刻,陸閔前所有未有的壓力,總覺得,除了一個野心勃勃的林榮晟,還有一人潛藏在暗處。
黑暗之中,他看不清那個人的面容,只覺得一股冷,寒得入骨,傳透全身。
看著手機黑了螢幕,林庭延依舊緊鎖著眉頭。
很快,他陷入了沉思:陸閔口中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綠島咖啡廳,良子衡一身黑色西服,完美的裁剪筆直了他高大的體魄,整潔的短髮,鬍鬚修飾了他原本的面容,煥然的模樣,增添了幾分成熟的味道,看著又多了幾分沉穩。
柺杖被他擱置在一邊,他轉過頭望著窗外,慵懶的陽光,街道上零星的幾個行人來往,薄唇輕抿,揚起弧度,笑。然後優雅的端起咖啡,輕嚐了一口,苦澀在口腔裡泛開。
當熟悉的GT由遠到近,再到陳茹默俏麗的身影從車上下來,良子衡冷哼著輕笑,繼續低頭品嚐著杯子裡的咖啡,深邃的眼眸,胸有成竹的肯定,儼然吃定了陳茹默似的。
陳茹默進了咖啡廳,遠遠看見良子衡挺拔的背影,冷冷地瞥了一眼,高跟鞋踩著木質地板,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把包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