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著樸素靜雅,沒有一般大員府宅的朱門玉柱、富麗華貴,不過這倒是很符合傅有雅的儒雅謙和。
馬車伕上前叩門,不多時側門開了,一個家僕模樣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看了看馬車伕,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馬車伕一側身,我上前一步,“我要見傅丞相。”
那個家僕上下打量了我幾眼,“敢問這位公子尊姓,我也好去回稟老爺。”
我從衣袖裡掏出一封壓著火漆的紙封遞到他面前,“這是拜帖,你交給傅丞相他一看便知我是誰了。”
那個家僕接過拜帖,轉身進門去了,又等了一會兒,只聽見門裡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隨後大門對開,傅有雅迎了出來。
“臣拜見……”
“這裡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我打斷了傅有雅的施禮拜見。
“是臣的疏忽,沒有考慮周到,先請到書房歇息吧。”
傅有雅伸手往府裡相讓,我回身對馬車伕一擺手,“你可以回去了。”然後張開山明水秀的摺扇邁步進了丞相府的大門。
☆、兩難(中)
傅有雅把我讓到了內院,一路上除了幾個打掃院子的家僕外,連一個護衛都沒有看到,偌大的宅院顯得冷冷清清的。
在一座側院前停下,傅有雅推開院門,對我道:“這裡是臣住的院子,雖然簡陋了些,卻也是府上最好的處所了,娘娘是貴客,真是委屈了。”
沒有琉璃翠瓦,也沒有雕樑畫棟,院子裡的花草也凋落了,面前的這個院落也只能用樸素來形容了。‘落塵居’,名字很詩意,有那麼一點出塵逸世的味道。
與落塵居相鄰的院子落著鎖,裡面是一座兩層高樓閣,樣子像是女眷的閨閣,流光翠瓦,處處可見精美華麗。傅有雅至今沒有娶妻,也沒有子女,所以這座與整個丞相府格格不入的樓閣引起了我的興趣,想不明白這位看起來溫文儒雅的丞相大人為何在府中獨獨留了這樣一個院子。
“娘娘,裡面請。”傅有雅伸手相讓,我也收回了目光,邁步進了落塵居。
落塵居的書房前,赤霄抱著一把劍站在門外,看見我和傅有雅到來,連忙躬身請安:“赤霄見過葉尚儀。”
我面帶下笑意,慢悠悠的搖著手裡的摺扇,經過赤霄身邊時低聲道:“你這次倒是學乖了,知道禮數了,沒有拿杯子招呼我。”
赤霄被我說得臉色一僵,頭又往下低了低,似乎不知該如何回答我的話。
“娘娘就別取笑赤霄了。”傅有雅使了個眼色讓赤霄退了下去。
書房裡沒有小廝丫鬟服侍,我在上首落座後,傅有雅取出一套茶具,親自動手煮起了茶。
“娘娘,請。”他端起一杯茶遞到我面前,“這是極品雲峰,味甘性溫,應該合娘娘的口味。”
我接過來品了一口,倒是清雅香醇,“傅大人說得果然沒錯,真是香茗。”
“謝娘娘誇獎。”傅有雅將茶具撤到一邊,又道:“娘娘今日突然來到臣的府上所謂何事?其實若有吩咐您派人知會一聲便可。”
真是明知故問,每天宮裡發生的大小事情有哪樣是你丞相大人不知道的。我放下茶杯,收了扇子握在手裡,笑著道:“上次在壽宴上玉蝶不小心惹得太后得有些不悅,本宮還沒有謝過傅卿從中周旋,保得玉蝶平安無事。”上次玉蝶被陸太后帶走後,傅有雅即刻便有書信送到,裡面的內容不得而知,不過陸太后倒是立即就放了玉蝶。
“玉公子有了麻煩,臣自當為其解圍,這是為人臣子的責任,娘娘不必言謝。”傅有雅從容的就像是在談論天氣一樣自然,語氣平和,沒有一絲波瀾。可他話裡透出的意思實在無法讓人平靜,這樣似有所指的話若是傳出去便是大逆不道的犯上之罪,誠然手握重權的傅有雅也許並沒有把慶幕樺放在眼裡,但是他如今特意的說給我聽,不再遮掩,是為了什麼呢?
“為人臣子者的確應該盡忠職守,為君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過傅大人的話讓本宮聽得糊塗了。”
“若是娘娘願意,臣也可為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傅有雅的臉上笑容平和,可此時在我看來卻十分的危險,我一向自詡的沉穩鎮靜有些動搖了。這個人的心思太深了,我能想到的事情他必然也能想到,所以退一步講,就算他知曉我的所有底牌都不足為奇。
不過有些時候,還是彼此留一些餘地的好,即使是交鋒的對手之間也要保持在一個平衡的點上,心照不宣。因為若是一旦說穿了,往往事情就會朝莫名其妙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