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啊,快看!快看!”黑暗寂靜的夜空在兩人還沒來得及準備的時候倏地被一道道耀眼的銀色閃光點亮了,隨即而來的是讓他們都銘記一生的華麗絢爛到極致的美景:無數顆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從獅子座方向劃過夜空,黑夜瞬間明亮如白晝般。接連不斷的流星都爭相在這塊廣袤無限的黑色畫布上畫上屬於自己的那璀璨的一筆,然後迅速墜落,好像燃盡了生命就只為了這一刻的到來。那樣短暫,卻無怨無悔。
昌珉啊,我,其實也是顆流星呢。耗盡了自己全部的精力,全部的愛,來演繹我們倆這段縹緲不實的愛情,以為一天就是一生。而隕落了,才發現,我什麼都沒有得到,沒有擁有過。流星,最起碼還能在天空中劃上屬於自己的一筆,而我呢?離開了之後,我在你心裡,還能留下什麼?會不會連淡淡的痕跡都留不下?不過,我不後悔,真的,我都不明白,為什麼對你,對這份情,我可以埋怨,可以傷心,可以遺憾,可以難過,卻從來沒有後悔過?也許對我來說,就算只擁有過那華麗耀眼的一瞬,可是讓自己的生命在愛的火光裡閃耀過,讓自己那零散,甚至有些殘缺的回憶裡銘刻著以愛之名所付出,所得到的一切,總勝過碌碌一生,在老去的時候追憶往事,卻沒有任何值得留戀,值得回味的東西,要好得多吧。
喊過昌珉,蝶兒閉上了眼,雙手合十舉到面前。許下了自己的心願。昌珉也隨著她閉了上眼,默默許願。睜開眼,轉頭看向蝶兒。在流星照耀下,她的臉龐也微微散發著光芒,簡直就像油畫中走出來的一樣,那樣的精緻,那樣的美麗,還帶著難言的決絕和堅毅。相識了這麼久,為什麼以前都沒有發現她這麼漂亮呢?問題的答案,讓昌珉心驚了起來。原來,相識了這麼久,他,竟然從沒有這麼近,這麼認真地看過蝶兒,從沒有。蝶兒啊,對不起,我真的是個最差勁的男朋友了吧?竟然連你的模樣,都沒有那麼用心地看過。而你的心呢?以為我已經很瞭解你了,可是,怕知道的,只是小小的一隅。我們也許真的該重新開始了。
“昌珉啊,謝謝你今天肯陪我來,完成了我最後的這個心願。現在,我已經沒有遺憾了。我們,分手吧。”
“什麼?分手?蝶兒,我以為,你已經原諒我了,怎麼會這樣呢?!我……”
“昌珉啊,不管你和檎明的事是真是假,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這次,我是真的累了,真的倦了,我沒有精力,再撐下去了。這條路,實在太苦,再走下去,對彼此也都只會是折磨,既然這樣,那又何苦再竭力糾纏呢。放手,是還你自由,也是我的解脫。”說完,蝶兒拿下了身上昌珉的外套遞到他手裡,然後轉身想要離開。
“蝶兒,留下來好嗎?再給我一次機會。”昌珉握住了蝶兒的手,她的腳步停駐了下來。
“昌珉啊,對不起,從來沒有拒絕過你,可是這次,我要說一次不了。雖然分手了,可是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讓我那麼徹徹底底,真真實實地愛過一回,給了我那麼多珍貴的回憶。
最後這句話,也許你不會相信,但是,我還是要說。昌珉,我很慶幸,與你相逢。”
回抱住昌珉,蝶兒拿出了全部的力氣在他耳邊一字一字清晰地說出了最後的心聲。
蝶兒的最後一句話讓昌珉失去了思考的力氣,失去了動作的能力,就那樣呆呆立在原地,任蝶兒踮起腳,在他的唇上輕啄了一下,然後,一步步走遠。手上突然感到兩滴冰涼的觸感,他緩緩抬起手,隨即,整個面頰被苦澀的淚水蔓延了。
蝶兒啊,不想讓我看到你的淚水,可是,風還是不聽你的話啊。蝶兒,明明不是那麼狠心,那麼決絕,為什麼還要這樣呢?對不起,沒能遵守我的諾言,不再讓你流淚,對不起,沒能遵守我們的約定,一起牽手走到最後,對不起。失去了一次,我可以挽回,可是第二次失去,我要怎麼辦?當時在片場我還慶幸,我找回了你,可是,我怎麼又眼睜睜地把你放走了呢?!
“昌珉,你這是怎麼了?不是和蝶兒出去了嗎?你們倆……”回到宿舍的昌珉那樣的頹唐失神,還有那紅腫得不像樣的眼睛,把琳季給嚇了一跳。
“姐,我……”只是一開口,瞬間整個人又被痛苦吞沒了,沒辦法再說下去,昌珉雙手掩面,默默地坐到了沙發上。琳季只能在一邊守著,不做聲,也不離開。
“親愛的,你……”在中看琳季去客廳拿水那麼久也沒有回來,只好自己出來看看,剛一張口,琳季就給了他一個禁聲的手勢,然後把倒好的水端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