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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生滅了煙,仍然靠在牆上,沒有說話,直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從臺階上傳來,他才不著痕跡地扭頭去看那腳步聲的主人——不出意料的,是鍾貞。
她今天又穿上制服,胸前還是那串有趣的數字:845169。她像是並不情願走上來,一抬頭,撞上子生的眼睛,立刻把視線轉到別的地方去。
但子生,卻定定地看著她,然後又點起一支菸。
“警長,下面都查好了。”鍾貞緩緩開口,瞥了子生一眼,發現他還在看自己,又連忙收回視線。
“哦,”警長點點頭,又看向子生,“三樓還有嗎?”
“有,”他說,“但這幾天在換桌子,沒開放。”
警長仍然點頭,對鍾貞說:“你跟他上去看看。”
“我?”鍾貞的聲音透著錯愕,警長疑惑地看著她,最終,她還是怔怔地點了點頭。
子生修長的手指夾著煙,面無表情地把三樓入口處的欄杆放到牆角,按下牆上的大燈開關,率先走上去。
他可以感覺到背後的人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跟著上來了。
樓梯上是明亮的,但三樓大堂卻一片黑暗,他背對著她站在那裡,沒有動。她也站著,直到終於忍不住開口,說:“怎麼不開燈?”
“……我忘記開關在哪裡了。”他氣定神閒。
鍾貞知道他是故意的,於是雙手抱胸,警惕地站著,沒有說話,也沒再要求他開燈。
“喂,”子生煩躁地抽了幾口煙,“你上次說的……是真的嗎?”
她臉上有一絲難堪,別過頭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氣氛一時之間有點沉悶,他有一種感覺:他們兩個不太對盤。
說不定,就像項峰剛才在廣播裡說的,女人是一種很特別的生物,前一秒還是溫順的小貓,下一秒卻變成了生人勿進的老虎。他想起她哭的那個夜晚,她對他說了很多話——儘管那多半是她編的——但他當時覺得,她是信任他的。
箇中原因錯綜複雜,可是他們畢竟……有過一段情緣,就算是露水情緣,他們也曾在某一刻“親密無間”。
他一向覺得女人可有可無,有很多人會送上門來,那麼他就接受,沒有承諾、沒有責任、也沒有顧忌。男人與女人之間,有時候會是一種……戰友關係。一起做“某一件事”,感到快樂、□,然後是各不相干地結束。
但當他在餐廳看到她——這個曾經的“戰友”——坐在一個男人對面,溫柔地微笑,他忽然覺得,心底的某個地方異樣地抽動著。他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甚至是一個從來不會惡作劇般捉弄別人的人,可是那一天,他像是一個失去自制力的孩子,走到她面前,演了那樣一齣戲,連他自己都覺得詫異。
他開始覺得並不瞭解自己,或者並不像他自以為的那麼瞭解。有什麼正在變化,但他怎麼也找不到,究竟是哪裡在變。
忽然,子生伸手捏住鍾貞的下巴,說:“你知道。”
然後,他就低頭吻了上去。他覺得自己已經不記得吻她的嘴唇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所以他要再試一遍,可是當碰上那兩片驚慌失措的柔軟,所有的記憶,又再像潮水般湧回他的腦海中。
他把她推到牆上,撬開她的牙齒,輕輕含住她那還來不及逃走、不過當然也無處可逃的舌,像一個初嘗禁果的小男孩般,瘋狂地吻她。
她雙手無力地推他,被他單手捉住,他有一個直接而迫切的念頭——那就是征服她!
鍾貞悶哼了一聲,樓下傳來警長的聲音:“小鐘,沒事吧?”
她奮力推開他,平復了一會兒,果斷地回答:“沒事,不小心撞到腿了……”
“哦。”
昏暗中,兩人對望著,子生手指上的那支菸還在燃燒著,菸灰掉落在地上,他毫無知覺。
她要走,他還是欺上去,把她堵在牆角,低聲說:“我再問一次,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她又試著推了他幾次,才挫敗地嘆了口氣:“我回答了你就讓我走嗎?”
他想了想,才說:“嗯。”
鍾貞暗自吸了口氣,鼓起勇氣看著他的眼睛,輕聲回答:“是真的。”
一瞬間,施子生有一股想要笑的衝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還是忍住了,只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鍾貞別過頭去,問:“我可以走了嗎?”
子生看了她一會兒,才點頭。她如獲大赦地往下走,他忽又把她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