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起長袍,抬腳進了典閣。
走入閣內,他微微抱拳請安:“太子殿下。”
景玹放下手中的筆,淡淡的回道:“四弟。”
“臣弟馬上就要啟程,特來向皇兄拜別。”
這恭敬的樣子,真是讓人看不出來他還心懷二心,茵茵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只覺得自己真的太天真了!
景玹站起身,走到四皇子面前,雙臂一伸,拖著四皇子的雙手,神色嚴肅:“父皇把這件事情交給你,可見對你是十分看重的,江南水患乃天災而非人禍,人力尚難抗衡,四弟此去,任重而道遠。皇兄遠在內宮,無法助你一二,只望你能夠盡全力,為這天下蒼生不要無家可歸,不要食不果腹。”
“臣弟謹遵皇兄教誨!”
景珃低著頭,所以他看不清此時此刻景珃的神色,但是他想,罷了……若是景珃在這種時候還想著奪嫡的事情,那真是辜負了他作為皇子所得到的這常人無法比擬的優待。
景珃復又恭恭敬敬的請了個安,才離了典閣。
典閣的門一開,靜立在屋內的景玹鼻端便輕觸到外面那濃郁的香味,忽的悠然一笑。
“茵茵,梨花……又開了呢。”
天在,地在,美景在。你在,就好。
他低眉斂目,雙鬢夾春,就如同這世間所有美好之物都驟然失去光彩,只餘他一人,灼灼獨立。
她移開眼,再不敢看。斟酌良久,忽的跪下:“奴婢願助太子殿下榮登大寶,肝腦塗地,死而無憾!”
景玹回過頭來看著跪在地上的她,瘦弱的肩膀,不盈一握的腰身。明明還是需要被人保護的人……卻誇下這般海口。
“家國天下,那都是男人的事情。”唇邊扯出一抹笑容“像你這樣的女子,應被小心呵護才是,何苦來和我們趟這渾水。”
小心呵護……不知為什麼,她居然覺得眼睛酸澀難忍,一滴淚含在眼眶中,不敢掉落。
“奴婢惟願此生能被心中所繫之人呵護,其它榮華富貴,皆為過眼雲煙,不作他想。”
她那般伶俐,怎麼會看不懂他眼中的愛意。
他那麼聰慧,怎麼會聽不出她話中的拒絕。
我助你奪取這萬里河山,你放過我此生攜手摯愛。
景玹微微嘆了口氣,沉吟了一會兒問道:“你想好了?”
“是。”
他疲憊的合上雙眼,薄唇微啟,聲音徹骨的寒冷:“我知道了。”
棠茵茵悄悄的抬起頭來看著太子,冷峻的面孔上有著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淡漠,那一刻,她甚至覺得,這樣的他,滿目蒼涼,萬物皆空。
【四.相思似海深(,)】
【四.相思似海深(,)】
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風聲鼓譟的吹動著,景瑞騎在馬上,紅色的披麾迎風而動,在這灰黃的天地之間築起一抹不容忽視的霸氣。
身後的人說道:“九爺,若是按照現在的腳程,咱們黃昏時分就能到了。”
他點點頭,看了看四周,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中午還能見到一些村落,為何行至此處,居然人跡渺茫?”
金生回道:“九爺,您有所不知。這一代戰亂頻繁,胡人屢次作亂,不斷進犯,致使民生凋敝。”
景瑞微微眯起眼睛,抬起手來指著不遠處:“給我十年,我定要在這裡建築起一座城池,以示國威!”
身後的將士隨聲附和,他卻一句也未聽進去。
這是他對自己的承諾,只要是景國的疆土,他就不允許有民不聊生,生靈塗炭!他要在這裡建築起一座繁華的城池,他要讓普天之下的人都看到!
黃昏時分,太陽掛在半山腰中,無端平添幾分蒼涼,不遠處炊煙裊裊,可知已離大營不遠。
有哨兵遠遠的看到他們,一溜煙的跑去向主帥彙報。所以他們走至大營時,主帥文斌已經在此等候。
“下臣給九皇子請安。”
景瑞跳下馬,急忙扶起了文斌:“文帥請起。”
文斌年方三十,人道三十而立,可這文斌名冠京華,卻是在二十幾歲時,他一人領兵三千,直搗胡人要塞,以寡敵眾,三千人剿滅五千胡兵,我方傷亡僅為五百。訊息傳到京城,龍顏大悅,遂封將帥!直至今日,景國上下都流傳著這樣一句詩:塞虜乘秋下,天將出文家。
景瑞從沒見過文斌,今日一見,倒不似想象中那般是個魁梧健壯的武將。文斌生就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