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更無法理解,這素來不肯吃虧的人,怎捨得拿自己的命運作這樣的賭注。
師父對他勢在必得,最後自然是帶著我一起走了。孃親雖捨不得我,更欣慰我能拜入仙道門下。師父臨走前賜給孃親一顆靈丹,保她百年無病無災。
我永遠也忘不了木頭行拜師之禮的時候,師父那張欣喜若狂的臉。木頭方才磕了三個響頭,師父便親自將之扶起,伸手撫了撫他的頭,一臉地關切與疼惜,他說,“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日後,你定有一番大作為。”
因著木頭,師父對我也算有個笑臉,總不如他看中的弟子那樣親暱。
他帶著我們踏上祥雲,當真如書中的一般,騰雲駕霧,俯視蒼生。
“三千年即將到來,仙尊即將應世而生,所有人都在尋找這樣的天才,哪曉得卻被我搶先找到了。這一個奇蹟,定然出自我廣成仙派。”
師父的笑聲響徹天際,帶著對未來的期盼及自豪。
按理說,凡是進入廣成仙派的弟子,都要經過層層考核,方能拜入高階修士門下。師父當時貴為廣成仙派的掌教,卻破格讓兩個黃毛小兒直接成為他的真傳弟子,羨煞了多少人?
其實,他真正想到的是木頭,那才是他的嫡傳弟子,而我,是沾了那小子的光吧!總歸是進了仙門,窺了天道,我一個鄉野小子,倒也知足了。
師父親自給他賜名為修靈,寓意不忘修煉,聰明靈慧之意。入了道門,俗世的東西,便不那麼重要了。得掌教賜名,應是無上榮耀,自可摒棄本姓。那傢伙非得堅持本姓,便喚作穆修靈。師父對他極其寬容,也由得他去。
後來我問他,他便告訴我,道門與俗世,便如一個天,一個地,這條路又千長萬長,也許會活的越來越不像自己,總該留點兒什麼原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提醒自己,不忘過去。我那時也不太懂,但習慣了相信他說的是對的,便也堅持了本名。
師父好不容易得了這個徒弟,自然是萬分疼愛,上哪兒都要帶著他,對於指點他的修煉,也總是親力親為,不知道讓多少人羨紅了雙目。而我,依舊沾了他的光,得了師父一些指點。
很長一段時間,我一直不太明白,為什麼師父只憑一眼,便堅持收他為徒,甚至願意降低一個修士應有的架子。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總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差距。
那小子的天賦,簡直可以用恐怖來形容。他像是天生為修道而生,無論什麼法訣法術,幾乎學一遍就會。以至於師父每次教他,興奮異常。平素裡那般嚴謹持重的人,在自己的弟子面前卻如一個老頑童,可見,他對修靈抱了多大的期望。
相比起來,我便遜色多了,有些法訣,反覆研磨,仍舊不能領會其意。見修靈脩為一日千里,心裡未免有些苦澀。雖如此,我對那小子,卻怎麼也嫉妒不起來。
我不會的,他教我,教一遍不行,就教兩遍,兩遍不行,就三遍。三遍不成,他不會再教了。
他說,阿泰,這門法訣不適合你,我教你另一樣。他對修道一途,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雖與我一起拜師,不過半年功夫,指點起我來已經不費力氣。我都不知道他哪來兒的時間,學旁的法術,事實上,他確實為我找到了適合的法門,也讓我少走了不少彎路。
至於師父,他有那個眼力,卻未必有那個閒心,除了門派事務和自身修煉,指點修靈,幾乎佔據了他所有剩餘的時間。對於我,教的時候一起,也算是教了。修靈過目不忘,師父往往教一遍既止,未免有些顧不上我。
師父教會了修靈,修靈再視情況教我,只要適合我的,他總是不留餘力,不適合我的,他果斷棄之。有了他的指點,我的修為進境,竟也得了師父誇獎。但是,師父誇得最多,期望最高的,永遠是修靈。
他說,“此子必然驚天地,泣鬼神。只是,他天分太高,不能以常理論之,再寬容大度的人,居於人下,長此以往,未免心生不平。阿泰,你不能怨,也不能妒,你要全心全意地輔佐他,幫助他,直到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境界。你得記住,只有成就了他,才能成就你。”
那年,我不過十一二歲,師父的話似懂非懂,卻深深明白了一點。
我得幫助他達成所願,卻不是為了成就自己,而是心甘情願。
無論是在兒時,還是在少年時期,他絕對是對我最好的一個人,即使是我的母親,也未必能那樣照顧我的情緒,在我受到欺辱時,及時為我出頭。乃至於在廣成仙派,這個修為至上的地方,不惜耗費修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