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都是謝清豫等他回府一起用晚飯,那陣子他常常晚歸,大多數時候她只好自己先吃,再吩咐小廚房備點兒宵夜。
不過陸至言有個謝清豫覺得很好的習慣——
他在宴席上不怎麼碰酒,真的碰了也異常的剋制。
絕不喝酒喝到失態,也絕不會因為喝酒而說出不得體的話、做出不得體的事。
從前不能時時見到,有些事謝清豫不會刻意問,陸至言不會特別提,她沒有途徑知道。成婚之後,雖然十分稀罕,但她曉得他確實同樣會有和三五好友或同僚一起在外面用飯的時候。到底旁人相邀,不可能次次都拒絕。
她日常作息是比較規律的,陸至言大致也瞭解,是以他次次都會趕在她休息前至少半個時辰回府。多數時候,他身上幾乎聞不到酒氣,脂粉氣是更不可能出現的。因是如此,成婚數月,謝清豫發現他喝得最多的約莫就是他們大婚那一天了。
當時他格外在意自己身上沾染的酒氣是不是燻著她了……
謝清豫以為,且不說其他,光是這般好態度,都很難叫人有什麼脾氣。
到大理寺做事差不多半個月之後,陸至言慢慢回府早一些。
有一日,他早早的回來了,謝清豫和他久違在天將將擦黑的時候一起用上晚飯。
用過飯時辰尚早,兩個人喝過一盞茶,陸至言牽著謝清豫的手到花園裡去散步消食。八月近在眼前,天氣逐漸轉涼,白天仍感受得到燥熱,夜裡卻已十分涼快。夜風拂面,殘月高掛,一池荷花尚有幾分生機,一朵朵的碧綠蓮蓬擎出水面。
謝清豫被陸至言牽著在花園裡悠閒的遊蕩,空氣裡漂浮玉蘭的香氣。她想起先前請御醫幫陸雲繡診脈,還開了調理身體的藥方,於是說:“這陣子沒有同姐姐見面,也不曉得那藥吃著好不好。”
“這兩日得閒回去一趟,正好問一問。”陸至言捏一捏她的手,“最近是忙了一些,都沒有時間好好陪你。”
謝清豫笑:“我自個也有事可做,不至於你沒時間我便日日都了無生趣。”
陸至言轉過頭看她一眼,沉吟中假作一本正經問:“我該說這樣很好,還是該生氣我不重要?”
“怎麼不重要了?”謝清豫笑容愈深,“是不想看你得意。”
口中雖是這麼說的,但她心裡更多是不希望自己陷入過分依賴陸至言的境地。陸至言太過溫柔體貼,照顧她也愛護她,不讓她受半點兒委屈……這樣當然很好,可她依然覺得,自己該有自己想做、可以忙碌的事。
後來他們回到荷池旁邊,謝清豫倚著石欄杆看朦朧月色下的風景。陸至言兩步走到她的身後,沉默展臂將她圈在自己胸前。
謝清豫順勢靠過去,如今做這種事半點兒不彆扭不害羞。
她拉一拉陸至言的衣袖:“中秋若得閒,我們去騎馬吧,或者登高。”
“喊上哥哥一家,還有姐姐他們,一塊兒出去走一走。”
陸至言摸摸她的腦袋,從善如流的說:“好。”
陸雲繡吃過一段時間御醫的藥方,覺得人精神許多,便繼續用了下去。說來,能請到御醫替她治病,也是得過謝昭首肯,否則斷然不敢如此不客氣。眼見有些效果,謝清豫也替她高興,是盼著她早些好起來。
只是,謝清豫和陸至言說過的得閒大家一起去騎馬或登高的事情,最後擱置下來、未能成行。
變成這個樣子,不因為別的,是馮嫆又有喜了。
那天是陸至言休沐,謝清豫有七八日不曾到回去陪一陪自己孃親,兩個人於是一道去的。她在杜氏的院子裡,馮嫆知道她回睿王府了便也帶著慕慕過來。三歲的慕慕精力旺盛,愛跑愛鬧,有多數男孩子身上會有的那股調皮勁。
這一次謝清豫見到他卻發現他格外乖巧。
他拿自己的小手掌牽著馮嫆的手走進來屋裡,臉上還有些許小心的模樣。
謝清豫不免笑說:“慕慕今天好像比平常還要乖。”
“近來都是這個樣子……”杜氏看一看自己的孫兒,朝他伸手,“好孩子,來祖母這兒。”
見丫鬟婆子扶著馮嫆坐好,慕慕才笑嘻嘻小跑著到杜氏的面前。杜氏將他抱到羅漢床上坐著,一面給他剝松子吃,一面對謝清豫說:“是又有好訊息了,前兩天請大夫來瞧過,不會錯。他曉得自己要有弟弟妹妹,愛護得不得了。”
才三歲呢!
謝清豫不吝惜誇獎:“慕慕真是一個好兄長!”
有人誇自己,埋頭吃松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