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年的舊衣,有的地方都打補丁了。馮實一下子就笑不出來了,晚上鑽進被窩,他摟著媳婦商量:“你給大人也做件袍子吧?不然咱們一家穿新衣,大人太可憐了。”
蘇錦掐他:“你傻是不是?我一個婦人,與他非親非故,哪有為他做衣裳的道理?不知道的還當我要勾他!”
她打心底感激收留他們的蕭震,燒火做飯都可以,唯獨送衣裳,那不合規矩。
馮實撓頭,小聲嘟囔道:“大人把我當兄弟,還叫你弟妹,咱們同吃同住,與親的有何區別?”
蘇錦依然不贊成,她看得出來,蕭震與她相處非常注意避嫌。
她給丈夫出主意:“這樣,我給你錢,你去扯布,託劉嬸給大人縫製一身。”
馮實大喜,第二天就跑去買布了。
劉嬸趕在大年三十之前做好了衣裳,抱過去請蕭震試穿。
蕭震以為是劉嬸自己的主意,便問劉嬸花了多少錢,他好把布錢補給劉嬸。
劉嬸笑道:“大人誤會了,布是馮實直接送到我手裡的,說這一年大人照顧他們太多,他送您一件新衣裳,算是一份心意。”
蕭震看眼她手裡託著的深色長袍,馬上便猜到,布是蘇錦買的,馮實才不會這套。
真要算賬的話,蕭震自覺沒照拂馮家三口什麼,反倒白吃了很多肉。
不過男兒大丈夫,蕭震無心清算到底誰佔誰便宜更多,既然衣裳已經做好了,他收下便是,左右他與馮實是過命的交情。
大年初一,蘇錦一家去給蕭震拜年。
正所謂人靠衣裳馬靠鞍,連馮實都被新衣襯地好看了幾分,穿上新衣的蕭震,看起來越發地高大挺拔、威風凜凜了。
“大人過年好。”阿徹恭恭敬敬地行禮。
蕭震點頭,遞給男娃一個封紅,裡面是銅錢,阿徹偷偷捏了捏,五個,沒有孃親給的多。
。
蕭震畢竟是千戶,正月裡宴請極多,大多數蕭震都推了,但他也有些朋友,因此這幾天,他經常早出晚歸,每次都帶著一身酒氣回來。馮實是他的跟班,自然也免不了喝酒,這晚回到家中,馮實一邊打嗝一邊朝蘇錦笑:“有人看上咱們大人了!”
蘇錦眼睛一亮,好奇地打聽是誰。
馮實喝得滿臉通紅,繪聲繪色地給媳婦講道:“彭百戶有個侄女,叫金花兒,今年十七了,吃席的時候,金花兒幫忙端菜,端一次就瞅大人一次,臉蛋紅紅的,不是喜歡是什麼?彭百戶也有那個心,問大人覺得金花兒如何,能不能結個親家,你猜大人怎麼說的?”
蘇錦笑著拍他:“少賣關子,快說。”
馮實眯著眼睛,似是在回憶什麼,然後哈哈笑:“大人說,金花兒挺好,但他想娶個會讀書認字的姑娘,哈哈哈,彭百戶爽快人,沒當回事,人家金花兒在門簾後面偷聽呢,氣得衝進來,繃著臉把大人面前的兩碟菜都端走了!”
蘇錦沒想到北地女子居然如此彪悍,笑得險些岔氣。
夫妻倆笑了一會兒,馮實忽的摟住蘇錦,醉醺醺地道:“大人淨瞎挑,女人讀書認字有什麼用?能管家能暖被窩就夠夠了,人家金花兒長得挺好看的,屁。股也大……”
“呦,你哪隻眼睛看見她屁。股大了?”蘇錦一把拽住丈夫耳朵,使勁兒擰。
馮實疼得嗷嗷叫,酒醒了,忙發誓他誰也沒看,都是彭百戶誇的。
兩口子鬧哄哄,阿徹坐在炕頭,咧著小嘴兒笑。
轉眼到了正月十五,城裡有花燈會。
蘇錦是個好熱鬧的,肯定要去,馮實唯媳婦馬首是瞻,自然跟著,只有阿徹,還是不喜出門。
馮實知道兒子的心結,摸摸腦袋,笑著對蘇錦道:“要不你帶阿徹去吧,跟劉嬸他們一塊兒,我陪大人喝酒去,反正我也不愛看花燈。”媳婦漂亮,阿徹也漂亮,家裡就他一個醜的,只要他不與兒子站一塊兒,別人就看不出什麼了。
說完,馮實挑簾出去了。
蘇錦看向兒子。
阿徹低著腦袋,一聲不吭的。
蘇錦將兒子叫到身邊,摟著男娃,輕輕地商量道:“阿徹,過完年了,你又長了一歲,是大男孩了,你告訴娘,你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與你爹出門了嗎?”
阿徹搖頭,濃密的長睫毛始終垂著。
蘇錦心疼,她懂兒子的心事與膽怯,坦然面對流言蜚語需要太大的勇氣,兒子卻太小。
“阿徹,咱們一家三口上街,旁人笑你,你難受,可你總